第二章5我沒接嚴承洲的電話。電話鈴聲響到第七遍時,我關機,取出SIM卡,掰斷,
丟進了機場的垃圾桶。從這一刻起,我和嚴承洲之間所有的聯(lián)系都被徹底切斷。拉黑微信,
注銷國內郵箱,更換所有社交賬號。刪除云存檔,清空共同朋友的聊天記錄。
連曾經(jīng)綁定的聯(lián)名信用卡也一并凍結。六年婚姻,六年糾纏,到最后,
所有的聯(lián)系也不過如此。輕輕一掰,就徹底斷裂。我要讓他再也找不到我。
6嚴承洲陪曲臨夏看完電影,已經(jīng)是凌晨。影院走廊昏暗的燈光下,
曲臨夏緊緊挽住他的手臂,整個人像是掛在他身上一般,
嘴里還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著電影里的情節(jié)。嚴承洲心不在焉,
腦子里卻不斷閃過昨晚他離開家時,我獨自入睡的背影。"院長哥哥,你看這兒!
"曲臨夏指了指墻上張貼的經(jīng)典電影角色海報,笑著歪頭看他,
"下次我們一起來看這部電影好不好?""嗯。"他敷衍地應著,抬手看了眼腕表,
那是曲臨夏新送他的手表。曲臨夏不讓他戴當年我和定情時,我在影院里送他的那只。
他皺了皺眉,迅速把袖口扯下來遮住。曲臨夏注意到他的動作,眼神沉了一瞬,
又撒嬌似地湊近:"院長哥哥,我們去吃夜宵吧?
聽說附近新開了家日料......""不了。"嚴承洲打斷她,語氣有些不耐煩,
"早晨還有個項目組會議,我得回去準備。"“好啊,那我陪你回學校吧。
”嚴承洲毫不猶豫地拒絕:“不了,我回家。”曲臨夏有些奇怪:"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誒,
程老師會等你回家嗎,不如你回我那里?"提到我,嚴承洲眉間擰得更緊。
他知道我有早起看書的習慣,這個點我應該已經(jīng)醒了??伤麆偛乓贿B給我發(fā)了好幾條消息,
我卻都沒有回他。要知道以前,他的消息我都是秒回的。嚴承洲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慌。
"我自己回去,你先打車回家。"曲臨夏臉色一僵,
隨即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可這么晚我一個人......""學校給你配了安保和專車,
"嚴承洲冷冷道,"別撒嬌了。"這是她第一次被他用這樣的語氣拒絕。車駛入小區(qū)車庫時,
嚴承洲的手機又響起消息提示聲。他本以為是我終于回了他的消息,迫不及待地看向屏幕,
卻發(fā)現(xiàn)是曲臨夏的信息,依舊甜膩的撒嬌口吻:【人家害怕,你都不關心一下我到家沒有】。
他感到一陣失望,也沒有心情回復,隨手關掉消息界面,推門下車。回到家時,
屋內一片漆黑。他摁下開關,玄關的燈亮起的瞬間,目光習慣性地掃向鞋柜,
敏銳地發(fā)現(xiàn)平時我常穿的那雙拖鞋不見了。......收起來了?他皺眉走向客廳,
茶幾上空無一物,往??偸菙[在那邊的、我最喜歡用的花茶杯也不在了。
空氣里甚至連我慣用的香水味都沒殘留一絲。"見微?"他喊了一聲,無人回應。
他突然感到心跳加快,仿佛就要失去什么一般。本來打算休息休息再去學校上班,
可他居然一刻也閑不下來,把整個家都翻了一遍。
臥室、書房、甚至廚房和浴室的每一寸角落,都像被徹底清理過一般,
屬于程見微的一切痕跡都消失了。仿佛他昨晚見到的我,抱到的我都只是幻覺,
我昨天根本就沒有回來過。他匆忙洗漱,驅車趕往學校。推開我的實驗室門的那一刻,
迎面撞上的是實驗室另一位教授。李教授詫異地抬頭:"嚴院長?有事?""程見微呢?
""程教授?"李教授語氣古怪,"她前天就辦理完離職手續(xù)了,你不知道?
"嚴承洲臉色驟變。"她的工位呢?""已經(jīng)被清理了,
電腦、文件、包括她常用的那臺離心機——昨天后勤處已經(jīng)全部搬走了。
"嚴承洲站在空蕩蕩的實驗室里,不敢置信地掏出手機,
撥打我的電話——"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再撥一遍,仍是同樣冰冷的機械音。
他切換微信,點開我的頭像??上⒕谷粺o法發(fā)送,
紅色感嘆號刺目地跳出來:【對方已開啟好友驗證】。他死死盯著手機屏幕,
手指下意識地滑動屏幕,試圖從通訊錄、郵箱、甚至是學校內部系統(tǒng)尋找她的痕跡,
這才發(fā)現(xiàn)我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居然已經(jīng)全部失效。他的胸口開始發(fā)悶,
又打開QQ、微博、抖音......連我從前幾乎不用的知乎和豆瓣賬號都被清空了,
主頁只剩下一行【該用戶已注銷】。他開車去了所有我能去的地方——父母的住處?
"小微沒來過。"程母冷淡地看著他,"你是她丈夫,她去哪你不知道?"我的好友家?
"嚴院長,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閨蜜盯著他,緩緩說道:"她前天就飛美國了。
"機場?安檢口的工作人員核對航班記錄后,
平靜地告訴他:"程女士乘坐的是MU587次航班,飛往紐約。""不可能!
"嚴承洲厲聲打斷,"她沒告訴我!"“她什么時候回來?”"......先生,
她買的是單程票。"嚴承洲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是真的要消失。
他試圖冷靜下來思考對策,但腦海里全是我臨走前的種種異常。
辭職時的平靜、遞離婚協(xié)議的果斷,甚至是曲臨夏香水中毒倒在他懷里時,
我嘴角那一絲譏諷的笑。就在這時,手機提示音突然響起。是銀行發(fā)來的短信提醒。
【您的聯(lián)名賬戶已于6小時前被清空】嚴承洲僵住了。我的工資卡,從前他可以任意使用。
可現(xiàn)在,我居然關閉了他的這項權限。第二天,他又去找了公安局的朋友,
試圖得到我的下落??墒菍Ψ綗o奈地搖頭:"程見微的護照已經(jīng)注銷,她使用了新身份離境,
國際追蹤權限受限,你找不到了。"7曲臨夏的電話打來第三次時,
嚴承洲終于不耐煩地接了起來。"院長哥哥......"電話那頭傳來她刻意的抽泣聲,
胸口疼得快喘不上氣了......你能不能......""校醫(yī)院24小時有值班醫(yī)生。
"嚴承洲打斷她,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或者我現(xiàn)在幫你打120?
"電話那頭突然陷入死寂。辦公室門被大力推開時,
嚴承洲正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國際航班信息出神。曲臨夏披散著頭發(fā)闖進來,
她把病歷本摔在嚴承洲的辦公桌上,胸口夸張地起伏著。
因為過敏呼吸困難......醫(yī)生說需要家屬陪護......”"過敏癥狀是呼吸困難?
"嚴承洲打斷她,聲音冷靜到刻薄,"你三個月前做入職體檢時,
病歷上可是明明白白寫著——對香水過敏反應僅限于皮膚瘙癢和局部紅疹。
"曲臨夏劇烈的喘息聲戛然而止。
尖點在一行數(shù)據(jù)上:"血紅蛋白160g/L——這個數(shù)值的職業(yè)運動員都不敢說呼吸困難。
"曲臨夏精心畫好的病容僵在臉上,指甲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剛才還慘白的唇色此刻因為窘迫泛出不自然的紅。"我...""還有,
"嚴承洲突然傾身逼近她,指腹蹭過她鎖骨處暈開粉底,
"這是第五醫(yī)院皮膚科專開的遮瑕膏吧?專遮過敏性皮疹——我去年給見微買過一模一樣的。
"曲臨夏猛地后退兩步,病號服口袋里掉出一管遮瑕膏,蓋子上的醫(yī)院標簽清晰可見。
曲臨夏面色一瞬間漲得通紅。“你、你早就知道......”“那為什么項鏈那次,
你......”玻璃杯突然在墻上炸開,嚴承洲一把攥住她手腕:"她給你離婚協(xié)議時,
還說了什么?"曲臨夏瞳孔猛地收縮,她終于明白了這些天的冷遇從何而來。"哈!
"她突然尖笑出聲,"現(xiàn)在知道著急了?當初她站在你面前時,你不是嫌她斤斤計較嗎?
"她甩開嚴承洲的手,精心勾勒的眉眼泛起譏誚,"她說——'這條院長夫人位置的臭魚,
我賞給你了'。"嚴承洲臉色瞬間慘白,仿佛被人當胸捅了一刀。"你撒謊。"他聲音發(fā)顫,
"她從來不會...""不會什么?不會說臟話還是不會放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