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假名媛翻車深夜十一點，直播間的柔光濾鏡勉強撐住最后一絲體面。
封晚晚指尖輕撫假珍珠項鏈，鏡頭前笑得溫軟：“今天這包呢，是我媽媽手作的限量款，
全球就這一只哦?！彼Ａ苏Ｑ郏鏈u淺淺，像極了雜志封面上的溫柔名媛。
彈幕突然炸開——“拼單群截圖來了！她和五個人AA下午茶！”“假包內(nèi)標(biāo)都拍到了，
淘寶同款98包郵！”“咖啡館監(jiān)控流出，她自己帶的速溶咖啡粉沖的！
”直播間人數(shù)從兩萬驟降至387，熱度榜直接跌出前一百。
系統(tǒng)提示彈出：【檢測到虛假人設(shè)傳播，直播將在30秒后強制關(guān)閉】。她手心沁汗，
笑著把咖啡杯故意傾斜，褐色液體潑在裙擺上。“哎呀，新到的香檳色拿鐵，染布了呢。
”聲音甜得發(fā)顫，像繃到極限的弦。屏幕黑下去前，
她比了個心：“晚安寶貝們～”心跳還在耳膜上撞，
手機銀行APP自動跳出通知：賬戶余額387.62元。她靠在出租屋墻角，
盯著天花板裂縫，像在數(shù)命運的裂痕。母親住院第七個月，透析費又欠了兩千八。
繳費單上“紅色危急”章刺得眼睛生疼。護士站電子屏滾動著欠費名單，
3床——封晚晚母親，血透暫停待繳費。自動販賣機吞下最后一張百元鈔，
吐出一張“余額不足”的白紙條。她蹲在安全通道，掏出七枚硬幣，買了瓶最便宜的礦泉水。
撥通經(jīng)紀人電話時，手指冰涼。“張姐，今晚的酒局……我能穿高跟鞋跳支舞。
”她聲音壓低，像在討一口飯。“你那點熱度早塌了，誰要你？”電話那頭冷笑，
“假名媛翻車全網(wǎng)笑，現(xiàn)在連品牌方都拉黑你?！蓖ㄔ挄r長：0:47。屏幕熄滅，
她盯著指尖發(fā)白的關(guān)節(jié)，像在確認自己還活著。經(jīng)紀平臺突然彈窗——【高酬私單緊急招募，
限12分鐘內(nèi)接單，酬金五萬，任務(wù)：頂流藝人公開女友扮演】。她點開詳情頁，
雇主要求赫然寫著：“需在3日內(nèi)示愛官宣，配合熱搜炒作，不得泄露真實關(guān)系。
”風(fēng)險提示閃爍：【雇主信用評分58.3，低于安全線】。
：387.62 → 385.19 → 383.97……2 窮但真她咬牙上傳素顏照，
跳過人設(shè)審核，手指懸在“確認接單”上方，抖得像風(fēng)里的紙。
腦海閃過母親透析管里暗紅的血流，監(jiān)護儀滴滴作響。點擊。系統(tǒng)提示：【訂單已確認，
雇主信息將在見面后披露】。她松了口氣，又像被抽空了力氣。十五分鐘后，商場洗手間。
高跟鞋聲由遠及近，香水味混著冷笑飄進隔間：“顧老師怎么選了個罵他的網(wǎng)紅？
三個月前直播里說他‘花瓶演技，臉比戲硬’，現(xiàn)在倒貼？
”封晚晚低頭看鏡中自己——素顏，馬尾，白T領(lǐng)口還沾著咖啡漬。
和剛才直播里的“名媛”判若兩人。她掏出口紅，在鏡面寫下三個字：窮但真。拍照，存證，
擦掉。把假包塞進消防栓箱，換上洗得發(fā)白的帆布包，金屬扣“咔”一聲扣上，
清脆得像某種宣戰(zhàn)。3 交易與真相手機震動：【見面地點改為地下車庫B3，戴好帽子】。
她拉起帽兜，走進電梯。B3層燈光昏黃，空氣潮濕。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角落，
頂燈拉長了駕駛座男人的輪廓。車門打開，男人下車，身高逼近一米八五。暗色高定西裝，
眉眼鋒利如刀削，是那種鏡頭前天生吃光的臉。顧行舟。她認得他。三個月前，
她在直播里指著電視罵：“這種花瓶憑什么拿視帝提名？
我們專業(yè)課大作業(yè)都比他演得有情緒！”現(xiàn)在，他正瞇眼打量她，像在評估一件貨物。
“五萬是稅前還是稅后？”她開口，聲音穩(wěn)得連自己都意外。顧行舟沒答，
反手將合同摔在方向盤上：“第七條，禁止透露真實關(guān)系。簽了，就按流程走。
”她伸手去拿，手機突然震動。醫(yī)院來電，外放自動開啟，護士聲音冷靜：“封小姐，
您母親的透析機將在兩小時后停用，請盡快繳費?！笨諝饽?。顧行舟點燃一支煙，
火光在暗處亮起，映出他半邊冷臉。他吐出一口青霧：“哭給誰看？你媽等得起嗎？
”她沒動，也沒低頭。突然伸手，撕下合同半頁。“加一條?！彼曇舨淮?，
卻像釘子扎進水泥地，“甲方需預(yù)付三萬，打入指定賬戶——我母親的住院號。
”顧行舟挑眉，煙灰輕抖：“你威脅我？”“不是威脅?！彼蜷_銀行APP，
頁面亮在兩人之間，“是交易。你給錢，我簽字。你不信我，我不信你。公平。
”她輸入賬號，手指發(fā)麻，卻一筆不錯。三秒后，
轉(zhuǎn)賬提示音響起：【您已成功收款30000元】。她甩了甩手，像是甩掉什么臟東西，
又像是在確認自己還清醒?！艾F(xiàn)在，”她抬頭，直視他眼睛，“能簽了嗎？”顧行舟盯著她，
煙在指間燃到盡頭。他忽然笑了下，低而冷：“你倒真敢撕。”她沒笑，
只從帆布包里抽出筆，指尖壓著殘缺的合同，簽下名字。筆尖劃過紙面，沙沙作響，
像在劃開一道口子——透進光，也淌出血。她知道這單接下，等于把自己掛上熱搜的絞肉機。
可她更知道，今晚之后，母親的透析機不會停。她走出車庫時，風(fēng)很大。帽兜被吹落，
發(fā)絲貼在臉上，像掙扎的藤蔓。身后，邁巴赫引擎低鳴，車燈劃破黑暗。她沒回頭。
手機屏幕亮著，銀行余額更新：30387.62元。她點開相冊，
翻到那張鏡中口紅字——“窮但真”。刪了。新建備忘錄，
輸入一行字：【還欠46712.38元】。發(fā)送。風(fēng)把帆布包吹得鼓脹，
像一只不肯沉的船。4 試鏡風(fēng)暴手機屏幕的光映在車窗上，像一塊融化的冰。
封晚晚把銀行頁面轉(zhuǎn)向顧行舟，指尖懸在“余額”兩個字上方，沒碰，也不收回。
“三萬到賬，我簽?！彼f。顧行舟沒動，煙頭在暗處明滅，照出他半邊下頜線。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手腕，力道不重，但足夠讓她沒法抽離?！凹右粭l?！彼曇舻停?/p>
像從喉底碾出來的，“所有互動錄像授權(quán)，歸甲方所有?！彼櫭迹骸芭奈覔Q衣服也算？
”“拍你吃飯、走路、說‘我愛你’?！彼砷_手，煙灰落在合同邊緣，
“我要能剪出一段讓全網(wǎng)信的戀愛紀錄片。”封晚晚低頭看那頁紙，被煙灰燙出一個小洞，
正好蓋住“隱私權(quán)”三個字。她扯了下嘴角，從帆布包里掏出筆，翻到補充協(xié)議那頁，
寫得工整：“錄像僅限公共場合互動，非必要私密場景除外。違約方賠償雙倍酬金?！睂懲?，
她抬眼：“簽嗎？”顧行舟盯著她看了兩秒，忽然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諷，
而是像看到什么意外的東西。他拿起筆，在她寫的條款下劃了一道線，簽上名字。
筆尖劃破紙背。“你知道我為什么選你？”他把合同推過來，“那些哭著求熱度的網(wǎng)紅，
演個‘被男友感動’都要看提詞器?？赡恪薄翱晌伊R你的時候，是真覺得你演技爛。
”她接過合同，迅速翻到簽名頁，簽下名字。筆跡干凈利落，像在交一份作業(yè)。“也對。
”他靠回座椅，打火機“咔嗒”一聲合上，“真性情好炒。”她收好合同，手機震動。
醫(yī)院繳費成功通知跳出來，紅色“已支付”三個字格外清晰。她沒點開看，直接鎖屏。
“任務(wù)流程明天發(fā)你?！鳖櫺兄坶_口，“先背臺詞，
別到時候連‘男朋友’兩個字都說不利索?！彼c頭，拉開門下車。風(fēng)灌進來，
吹亂了額前碎發(fā)?！胺馔硗??！彼诒澈蠼兴?，第一次沒加“小姐”或“同學(xué)”。
她回頭?！澳銒尩拇参晃易屓死m(xù)了七天?！彼f，語氣像在匯報天氣，“別搞砸了。
”她站在原地，風(fēng)把帆布包吹得鼓脹。沒道謝，也沒問為什么。轉(zhuǎn)身走了。---清晨六點，
醫(yī)院走廊剛拖過地，瓷磚泛著冷光。封晚晚把繳費單折成四層，塞進帆布包夾層。
金屬扣劃過手指，留下一道淺紅印子。ICU外，她隔著玻璃看母親。
鼻飼管、心電監(jiān)護、點滴架，每一樣都像釘進她眼里的釘子。護士換藥時，母親的手動了動，
像在找什么。她攥緊包帶，轉(zhuǎn)身走進消防通道。手機打開劇本，
翻到第七場：“你說過要陪我到最后……可你現(xiàn)在在哪兒？”她對著墻角練習(xí)語氣，
從平靜到顫抖，再到崩潰。“不——”剛喊出聲，又卡住。太假。她閉眼，
想起昨夜顧行舟的話：“真性情好炒?！笨伤F(xiàn)在要演的，不是真性情，是假戀愛。
“顧行舟……”她試著叫這個名字，舌尖抵住上顎，發(fā)音要軟，要甜?！邦櫺兄?，你別走。
”不行，太生硬。她咬了下嘴角，重新開始?！邦櫺兄?，我好怕……”聲音輕下去，
像在撒嬌。可她根本不會撒嬌。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她立刻收起手機，裝作路過。
護士遞來一張紙：“家屬簽字，明天復(fù)查項目要確認。”她接過筆，手穩(wěn)穩(wěn)簽下名字。
回到病房，母親剛醒?！巴硗怼蹦赣H聲音虛弱，
“別總接那些累活……”“接的是學(xué)校實踐項目?！彼齽冮_橘子，一瓣塞進母親嘴里，
“老師說拍好了加分?！蹦赣H笑了：“你小時候演小兔子，全班鼓掌?！彼皖^，
指尖被橘子汁浸得發(fā)白。“那會兒真。”母親說。她沒接話，
只把剩下的橘子放進床頭柜的塑料盒里。盒底壓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她六歲，
在小區(qū)空地演《白雪公主》，穿著借來的蓬蓬裙，笑得沒心沒肺。那時，
她還不知道“演”是為了活下去。---5 真實眼淚九點整，希爾頓酒店28層。
套房門開，顧行舟穿著深灰襯衫，袖口卷到小臂，手里拎著一份早餐袋?！俺粤藛?？”他問。
她搖頭。他把袋子遞過來：“豆?jié){，油條，沒加糖。
”她愣?。骸澳阍趺粗馈薄澳阒辈ダ镎f過?！彼哌M客廳，拉開窗簾，
“北方人喝豆?jié){不加糖，南方人加。”她低頭看油條，炸得金黃，酥脆?！斑叧赃叡场?/p>
”他把劇本放在茶幾上，“今天測你臨場反應(yīng)?！彼拢Я艘豢?。燙，但香?！暗谄邎?。
”他靠在沙發(fā)扶手上，“她發(fā)現(xiàn)男友出軌，當(dāng)場崩潰。你演。”她咽下食物，翻開劇本。
“我……我可以化個妝嗎？”“不用?！彼f，“我要看真實的你。”她站起身，
走到落地鏡前。深呼吸，閉眼，再睜眼。“你說過要陪我到最后……可你現(xiàn)在在哪兒？
”她聲音發(fā)抖，“我每天等你消息，連手機都不敢關(guān)……你答應(yīng)過我的，顧行舟！
”她喊出這個名字時，顧行舟眼神微動?！敖Y(jié)果呢？你跟別人在酒店……我親眼看見的！
”她聲音拔高，眼淚開始打轉(zhuǎn)?？删褪遣坏簟Ｋ绷?，指甲掐進掌心，
可眼淚還是控制性的兩滴，緩緩滑下?！巴??！鳖櫺兄鄞驍?，“像在交作業(yè)。”她喘著氣，
擦掉眼淚?！霸賮怼！彼f，“這次，別想臺詞?！彼c頭，閉眼。“你現(xiàn)在想什么？
”他忽然問?！拔覌??！彼摽诙?。“想她什么？”“想她透析時抓著我的手，
說‘別管我’?！彼曇舻拖氯?，“可我能不管嗎？我只有她了?！鳖櫺兄鄢聊瑑擅耄?/p>
忽然說：“你媽要是知道你現(xiàn)在在演別人女朋友，會怎么想？”她猛地睜眼，后退一步，
腳跟撞上茶幾。玻璃杯倒下，香檳塔模型翻倒，酒液濺上地毯，也濺上他的袖扣。
她本能伸手，抓住他手腕?！耙拚嫜蹨I？”她盯著他，聲音發(fā)顫，
“那顧老師得先給我個哭的理由?！背抗庑鼻羞M窗簾縫隙時，
封晚晚正盯著劇本第三頁的批注?！敖^癥分手，情緒遞進：震驚—崩潰—釋然。
”顧行舟站在她身后，手指敲了敲那行字，“你媽第一次下病危通知，是什么樣？
”她筆尖一頓?！皠e用眼藥水?！彼@到她面前，袖扣沾著昨夜香檳塔濺上的酒漬，
“我要的是真反應(yīng)?！彼仙蟿”?，起身走到鏡前。深呼吸，閉眼，再睜眼。
“你說過要陪我到最后……”聲音剛起，就被他打斷?！安粚Α！彼槌鲆粡埣埥?，
擦掉她剛涂的口紅，“你現(xiàn)在不是在演悲傷，是在表演悲傷?！彼蛄嗣虼剑匦麻_始。
可眼淚始終卡在眼眶里，像被什么堵住。他忽然說：“你媽疼得抓你手的時候，說‘別哭’，
你忍住了?？赡阕叱霾》磕菚?，是不是在消防通道里把臉埋進胳膊里，肩膀一直在抖？
”她猛地抬頭。他盯著她：“演這個。”她沒動，指甲掐進掌心，想起那天監(jiān)護儀的警報聲，
想起母親指尖的冷。眼淚突然滾下來，一滴，兩滴，順著顴骨滑進嘴角，咸的。
顧行舟沒遞紙巾，反而拿出手機錄了十秒視頻。“留著。”他說，“酒會記者提問環(huán)節(jié)，
用得上。”她抬手抹掉淚，聲音?。骸澳阏鎵蚝莸??！薄拔抑回撠?zé)讓你真實。
”他把手機收進西裝內(nèi)袋，“現(xiàn)在，換禮服?！?--6 酒會風(fēng)波酒會紅毯鋪在希爾頓外，
閃光燈像暴雨前的雷陣。封晚晚踩著七厘米細跟，裙擺是月白色的絲綢，
肩帶細得像隨時會斷。顧行舟的手搭在她腰后，掌心溫度透過布料傳來?？斓较銠壦r，
人群突然騷動?！靶菫懶兄鄄攀枪倥洌 薄邦櫺兄郾犙劭纯戳中菫?！”她腳步一滯，
抬頭看向他。他沒看她，反而攬得更緊，力道大得讓她撞上他胸膛，
聽見心跳聲透過西裝布料撞進耳膜。攝影師抓拍到她耳尖泛紅的瞬間。
財經(jīng)記者擠上前：“顧老師，考慮結(jié)婚嗎？”他沒遲疑，直接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等她點頭?！彼讣庥|到他劇烈跳動的心臟，瞳孔驟縮。這句話不該是臺詞。她抽手，
卻被他反扣住。“我去補個妝。”她低聲說，轉(zhuǎn)身鉆進消防通道。后門虛掩，她靠墻喘氣，
掏出手機。三條消息同時彈出。醫(yī)院繳費成功通知。經(jīng)紀平臺五萬到賬提醒。
陳導(dǎo)發(fā)來消息：“下午試鏡取消?！彼⒅聊唬种赴l(fā)抖。五萬塊，夠母親撐兩個月透析。
可試鏡沒了，她拿什么證明自己不是靠男人上位的假名媛？她擰開水龍頭，冷水拍在臉上。
抬頭時，鏡中倒影和病房床頭柜上的全家福重疊——1998年，父親抱著六歲的她，
笑著說：“我們晚晚會當(dāng)大明星。”她從化妝包底層摸出母親縫的平安符，
絲綢邊角已經(jīng)磨毛。淚水砸上去，洇出深色水痕。她對著鏡子張嘴，
練習(xí)那句藏了一夜的話：“顧行舟，你欠我的……”門被推開。
一個穿亮片裙的網(wǎng)紅舉著手機沖進來：“家人們！假名媛在這哭呢！看這眼線都花了！
”鏡頭對準(zhǔn)她。封晚晚一把奪過手機，反手砸向鏡面。玻璃碎裂聲炸開，
飛濺的碎片在她手背上劃出細痕。她喘著氣，看著滿地殘影，聲音發(fā)顫：“我他媽是演員。
”---消防通道的燈忽明忽暗。顧行舟靠在墻邊，領(lǐng)帶松了，手里捏著支票本。
“熱搜三分鐘爆了?！彼咽謾C屏幕轉(zhuǎn)向她，
#顧行舟封晚晚 戀情實錘# 后面跟著猩紅的“爆”字，“你知道現(xiàn)在全網(wǎng)在問什么？
”她擦掉手背的血絲，沒接話?！八麄冊趩?，這女的配嗎？”他走近一步，
突然握住她砸鏡子的手，虎口卡在她脈搏處，“可你剛才在鏡前那一下——崩潰里帶著狠勁，
像要把全世界撕開?！彼氤槭?，他卻貼得更近，呼吸掃過她睫毛：“那些哭包網(wǎng)紅，
鏡頭一亮就軟了。但你不一樣。”她抬腳，高跟鞋跟狠狠踩上他鞋面。他悶哼一聲，
松了力道。她抽回手，舉起手機亮出余額頁面：“387.62。顧老師，我要加錢。
”他盯著她，忽然笑了。從西裝內(nèi)袋抽出支票本，筆尖懸在紙上。她卻伸手壓住他握筆的手，
“我要現(xiàn)金，每天結(jié)?！敝讣自谒直硠澇鋈兰t痕。他沒躲，反而把支票本收回去，
從內(nèi)袋抽出一沓鈔票，抽出一張，用口紅在空白處寫了個“息”字，塞進她掌心。
---地下車庫，雨滴砸在車頂上，像倒計時。顧行舟發(fā)動引擎，
倒車時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尖銳聲響。封晚晚抓著扶手，手背青筋凸起。后視鏡里，
記者還舉著長焦鏡頭。他降下車窗，探出頭，聲音輕得像玩笑：“告訴你們主編，
明天頭條我親自寫。”雨刮器擺動，割開玻璃上的水幕。她看見他眼底沒熄的火。車停穩(wěn)，
她推門要下車。他突然抓住她手腕，將一沓現(xiàn)金塞進她帆布包。最上面那張，
口紅寫的“息”字被雨水暈開一點，像血跡。她聞到他袖口的雪松香混著機油味。她沒回頭，
走進雨里。帆布包沉了。雨滴順著帆布包邊緣滴在宿舍樓前的臺階上，
封晚晚把包往肩上提了提，金屬扣刮過校服袖口，發(fā)出輕微的響聲。手機在兜里震個不停，
她沒掏出來看?？蓜傔~上二樓，走廊盡頭就傳來一陣哄笑?！罢嫒吮葻崴褕D還瘦，
是不是餓出來的演技？”“聽說她媽快不行了，她倒在這兒當(dāng)頂流金絲雀。
”蘇瑤抱著雙臂靠在欄桿邊，指尖夾著一張打印紙，
上面是#顧行舟封晚晚 戀情實錘#的熱搜截圖，底下還貼了張她穿著月白禮服的背影照，
紅筆圈出腳踝處的淤青，寫著“跪出來的吧”?！拔迦f塊換一個熱搜，值嗎？
”蘇瑤把紙往她臉上晃，“還是說，你根本沒試鏡資格，全靠床上談下來的？
”封晚晚沒說話，徑直往宿舍走。人群讓開一條縫，又迅速合攏。有人舉著手機直播，
鏡頭追著她后腦勺。她推門進屋，剛放下包，蘇瑤一把拽住帆布帶，用力一扯。包摔在地上，
東西散了一地?？菇M胺藥瓶滾到床底，平安符被踩了一腳，線頭崩開半寸。“窮就窮，
裝什么清高？”蘇瑤冷笑，“你連人設(shè)都是假的，還指望別人信你是真演員？
”封晚晚彎腰撿起化妝鏡，鏡面早有裂痕，映出她左眼尾一道細血絲。她抬手，
猛地將鏡子砸向墻角。玻璃炸開，碎片飛濺，人群尖叫后退。她蹲在地上，
從碎鏡片里撿出最小的一塊，掏出那支顧行舟寫過“息”字的口紅，
在鏡背上一筆一劃寫下：我窮，但我真。拍照，發(fā)微博，配文——“下午三點，直播間見。
”她把殘片塞進包里，順手摸了摸平安符的線頭，沒說話，轉(zhuǎn)身下樓。
---7 試鏡逆襲試鏡棚的燈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導(dǎo)演坐在監(jiān)視器后，
翻著她的資料：“封晚晚？就是熱搜那個？”“是?！薄靶σ粋€?！彼读顺蹲旖?。“再笑，
帶點初戀感。”她又笑，眼角紋沒動?！敖┑孟馎I換臉?！睂?dǎo)演把資料摔在桌上，
“顧行舟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挑你這種靠緋聞上位的？”燈光師在旁接話：“她剛才那表情，
像誰欠她八十萬?！眻鲇浥e著平板念彈幕：“家人們誰懂啊，這女的真以為自己能演戲？
”封晚晚站起身：“清場?！薄笆裁?？”“除了攝影師，其他人出去。
”導(dǎo)演笑出聲：“你算什么東西，敢在這耍大牌？”“我給你三個選擇?！彼⒅O(jiān)視器，
“要么現(xiàn)在拍，要么改期，要么——”她拉開包，把微博截圖甩在桌上，
“等全網(wǎng)都知道你們連個被罵‘假名媛’的人都不敢給機會?！迸锢锇察o了兩秒。
導(dǎo)演揮手：“都出去。”門關(guān)上后，她走到鏡頭前，聲音放低：“我媽媽化療那年，
頭發(fā)掉光了。她不讓剃，說留著還能扎小辮給我看。
有一天她用口紅在病房玻璃上畫了個太陽，說‘晚晚，你看，天亮了’?！睌z影師沒動，
但鏡頭微微調(diào)低了角度?！澳翘焖裏饺哦龋伤χ嬐?，還沖我眨了眨眼。
”她停頓兩秒，忽然揚起嘴角，眼眶卻紅了。“這才是初戀微笑?！彼D(zhuǎn)身走向門口，
順手打翻了化妝品臺。粉餅、眼影、唇釉滾了一地，像一場小型雪崩。沒人攔她。
---8 窮但真爆紅宿舍斷電是晚上七點。室友冷著臉合上電閘箱：“別剪了，
影響我復(fù)習(xí)。”封晚晚坐在床沿，手機電量5%，剪輯軟件彈出第三次“保存失敗”。
她扯下藍色床簾，用臺燈從背后打光，屏幕映出她逆光的輪廓。
素材只有三段：酒會消防通道，她奪手機砸鏡，說“我他媽是演員”；母親病房外，
她靠墻哭到喘不上氣，手死死攥著繳費單；試鏡棚里，她打翻化妝品，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她把三段視頻拼在一起，背景音樂用的是手機自帶的純鋼琴音軌。
配字幕：“他們說我靠男人?！薄翱晌覌屵MICU那天，沒人問我有沒有靠山。
”“我演不了完美人設(shè)?！薄暗已莸拿恳幻耄际钦娴?。”錄音時手機突然黑屏。
她插上充電線，摸著黑繼續(xù)說：“你們可以罵我窮，但別質(zhì)疑我活著的重量。
”視頻生成成功。她點開經(jīng)紀平臺，客戶解約通知又多了七條。陳導(dǎo)的未接來電閃爍兩次。
她把母親的病歷單照片設(shè)為封面，標(biāo)題寫：“我不是名媛，我是封晚晚?！秉c擊發(fā)布。
然后把最后387元全部投進“窮但真”話題推廣。余額歸零。
---9 真貨凌晨一點二十三分，手機開始震動。先是微信，再是微博，接著是短信轟炸。
視頻播放量：1,032,887。熱搜從#林星瀾機場生圖#的夾縫里殺出一條路，
#封晚晚 窮但真#掛在第12位，后面跟著“沸”字。
評論區(qū)被一句話刷屏：“她眼里的光騙不了人?！标悓?dǎo)打來電話，她沒接。
顧行舟發(fā)消息：【你瘋了？】她回：【我沒瘋，我終于開始拍自己的戲了。
】手機突然彈出平臺警告：“因內(nèi)容涉及個人隱私，視頻將于12:00前下架。
”她點進后臺，發(fā)現(xiàn)舉報人ID是“蘇瑤瑤的日?！?。她把病歷單重新裁圖，
放大到整張封面，再次上傳。這一次，她沒加任何文案。
只放了一段音頻——是那天在消防通道，她對著鏡子說的那句：“我他媽是演員。
”視頻重新發(fā)布三分鐘后，播放量突破兩百萬。彈幕開始滾動：“她不是靠顧行舟，
她是拖著命在往上爬?！薄罢l再說她是花瓶，我跟誰急?！薄斑@哪是演？這是活著。
”她靠在床頭，手指劃過一條評論：“姐姐，你像我去年退學(xué)打工時的樣子?！彼劭舭l(fā)熱，
卻沒哭。手機最后一次震動。顧行舟發(fā)來一張截圖——是她砸鏡那晚，
他手機里存的十秒視頻。原視頻只有她流淚的側(cè)臉?？伤舻袅碎_頭和結(jié)尾，
只留下她抬頭瞪向鏡頭的那一瞬。眼神像刀。配文是兩個字：“真貨。
”10 告別手機屏幕還亮著，那條“蘇瑤瑤的日常”舉報成功的提示框卡在頁面中央，
封晚晚指尖懸在刪除鍵上，沒按下去。她把手機反扣在桌面，帆布包拉鏈劃開一道細響，
平安符的線頭又松了一圈。包底躺著母親昨夜發(fā)來的語音轉(zhuǎn)文字：“今天指標(biāo)穩(wěn)了，
別亂花錢?！彼龥]回，只把試鏡通知截圖設(shè)成鎖屏。陳導(dǎo)的助理來接她時，車停在宿舍后巷，
車窗降下一半，遞出一個牛皮紙袋?！邦櫪蠋熣f，換上這個再去。”袋子里是件藍布衫，
領(lǐng)口有針腳，洗得發(fā)白。她捏著衣角，指尖發(fā)涼。---會議室冷氣開得太足，
陳導(dǎo)把合同推過來，鋼筆尖在“宣傳配合義務(wù)”那行畫了道橫線?！霸囩R可以，
但官宣通稿里得寫你和顧行舟感情穩(wěn)定，近期不會分手?！狈馔硗頉]動筆。
“你媽下個月還要做穿刺?！标悓?dǎo)翻開手機相冊，滑出一張繳費單截圖，
“顧總私人賬戶剛轉(zhuǎn)了五萬，備注是‘預(yù)付款’?！彼а郏骸白屛以嚒杜枴房梢?，
但通稿里加一句——‘封女士母親病重，急需醫(yī)藥費’。”陳導(dǎo)笑了：“要飯還立碑？
”她解開衣領(lǐng)第二顆扣子，露出鎖骨下方的輸液貼，邊緣還沾著干涸的碘伏印。
“昨天凌晨三點才從醫(yī)院回來，你要看針眼特寫嗎？”陳導(dǎo)合上手機，把劇本甩過來。
“第三場，ICU告別戲。導(dǎo)演組要的是‘有層次的悲慟’，不是抽搐。”她翻開劇本，
那句“女兒握著母親逐漸冰冷的手”像根針，扎進太陽穴。---更衣室沒人，
她把藍布衫套上，袖口剛好蓋過手腕。鏡子里的臉有點浮腫，眼下青灰，像被什么咬過。
手機震動，醫(yī)院來電。她沒接，只點開相冊，翻到上周拍的那張——母親躺在病床上，
眼睛閉著，呼吸機管子從鼻腔延伸出來，床頭擺著半塊沒吃完的蛋糕，是她生日那天送的。
“媽，你說扎小辮能等天亮，可今天陰天……”她對著空氣念臺詞，聲音壓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