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回了王府,身上掛了不少彩。
最重的傷,不在身上,在我的尊嚴(yán)上。
“陪你看一晚上星星……”
顧清歡的阿飄學(xué)著我當(dāng)時的語氣,在我書房里飄來飄去,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蕭獗,你是個人才!我敢打賭,太后現(xiàn)在一定在懷疑人生!”
我一言不發(fā),只是用一塊布,擦拭著我劍上的血跡。
那不是敵人的血,是我自己的。我是在懲罰自己。
“夠了?!蔽依淅涞卣f。
顧清歡收斂了笑聲,飄到我面前,第一次,用一種正經(jīng)的語氣說:“喂,這次玩脫了。李鳳儀不是那幾個小姑娘,她不會善罷甘-休的?!?/p>
“我知道?!?/p>
“明天早朝,她一定會發(fā)難。你'夜闖后宮','意圖不軌',這兩頂帽子扣下來,就算你是攝政王,也吃不了兜著走。”
我當(dāng)然知道。
這一次,是真正的死局。
系統(tǒng)為了完成它那狗屁任務(wù),完全不顧我的死活。
“你……”顧清歡猶豫了一下,問,“你有沒有想過,那個系統(tǒng),它到底是什么東西?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問題。
從一開始單純的戀愛任務(wù),到現(xiàn)在,明顯摻雜了政治圖謀。
這個系統(tǒng),絕對不簡單。
“你穿來的那本書,是怎么寫我的結(jié)局的?”我突然問她。
“書里?”顧清歡愣了一下,開始回憶,“書里寫你……是因為謀逆,被靖王和男主角聯(lián)手扳倒,最后在天牢里自盡了?!?/p>
“沒有太后什么事?”
“沒有。”她搖搖頭,“書里,太后就是個背景板,根本沒什么戲份。”
這就奇怪了。
系統(tǒng)的行為,已經(jīng)開始嚴(yán)重偏離所謂的“原著情節(jié)”。
“除非……”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系統(tǒng),根本就不是為了維護什么‘原著情節(jié)’。它有它自己的目的?!?/p>
“那會是什么?”
我搖搖頭,暫時想不出來。
我們兩個,一個活人,一個阿飄,第一次,為了同一個問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我們明明是仇人,但在此刻,我們又是最了解彼此底細(xì)的、唯一的“戰(zhàn)友”。
“喂,蕭獗?!鳖櫱錳ao歡突然飄近了些,戳了戳我的胳膊。
她的手指,穿過了我的身體。
但我卻感覺,被她碰到的地方,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
“你的身體,”我看著她,“好像比以前……凝實了一些?!?/p>
以前,她只是一個半透明的影子?,F(xiàn)在,我什至能看清她衣服上的褶皺了。
她也低頭看了看自己:“有嗎?好像是哦。是不是因為最近跟著你看的戲太精彩,我的‘怨氣’都升華成‘實體’了?”
我沒說話,心里卻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她的存在,似乎和我的精神狀態(tài),或者說……和那個系統(tǒng),有著某種深刻的聯(lián)系。
也許,破解系統(tǒng)的關(guān)鍵,就在她身上。
“從今天起,”我看著她,做出了一個決定,“你和我,暫時休戰(zhàn)?!?/p>
“哈?”
“我需要你的幫助?!蔽铱粗难劬?,無比認(rèn)真地說,“你需要我活著,才能繼續(xù)'看戲'。我們的目標(biāo),暫時是一致的——搞清楚這個系統(tǒng),然后,擺脫它。”
“所以,我需要你,做我的眼睛和耳朵?!?/p>
“成為,我在這個該死的游戲里,唯一的……同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