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他撿起腳邊一塊石頭,狠狠朝我丟過來。
“讓你嘮叨!讓你煩我!”
石頭正中我的后腦,我眼前一黑,栽倒在草叢里。
溫熱的血,順著我的后腦流下來,浸濕了衣領(lǐng)。
我掙扎著,想喊,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沒過多久,我聽到了江雅的聲音。
“媽?媽你死哪兒去了?爸讓你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她一邊不耐煩地喊著,一邊打著電話。
“哎呀,煩死了,我媽不知道死哪兒去了,害得我還要來找她?!?/p>
“對啊,我爸在車里等著呢,就她事多。”
她的高跟鞋,就從我眼前一米遠的地方走過。
她只要低一下頭,就能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我。
可她沒有。
她的眼里只有手機屏幕。
最后,是車輪碾過我身體的聲音。
很重,很響。
我能感覺到骨頭一根根斷裂的劇痛。
駕駛座上的人,是我愛了一輩子的丈夫,江河。
他甚至,連車都沒有下。
車燈晃過我圓睜的雙眼,絕塵而去。
我的意識,在無邊的黑暗和劇痛中,徹底消散。
我死后的第七天,是我的頭七。
民間都說,頭七亡魂會回家。
可我一直都在,從未離開。
這七天里,江河帶著柳倩登堂入室,夜夜笙歌。
江雅用我留下的錢,買空了她的購物車。
江宇則用他的自由,在網(wǎng)吧里酣戰(zhàn)了七天七夜。
這個家里,屬于我的痕跡,正在被一點點抹去。
我的衣服,被柳倩嫌棄地打包,準備當垃圾丟掉。
我的照片,被江河從相框里取出來,撕得粉碎。
我的書,被江宇拿去墊了桌腳。
他們急于將我從他們的生活中剔除,好像我從未存在過。
直到江河在銀行辦完手續(xù),將我那筆五十萬的意外保險金取了出來。
回到家,他將銀行卡甩在桌上。
“一人十五萬,剩下的五萬,給倩倩買輛車?!?/p>
江宇第一個搶過卡。
“憑什么給她?她是誰?。俊?/p>
江河一巴掌扇在江宇臉上。
“沒大沒?。∫院笏褪悄銒?!”
柳倩假惺惺地拉住江河。
“阿河,別對孩子這么兇,小宇還小?!?/p>
她又轉(zhuǎn)向江宇,柔聲說。
“小宇,你別怪你爸爸,這錢阿姨不能要,還是留給你們姐弟吧?!?/p>
江雅冷笑一聲。
“假好心,你要是真不要,我爸提的時候你怎么不拒絕?”
“你!”
柳倩氣得臉色發(fā)白。
江河一拍桌子。
“都給我閉嘴!錢我已經(jīng)分好了,就這么定了!”
他轉(zhuǎn)向柳倩,語氣瞬間溫柔下來。
“倩倩,你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以后這個家,你說了算?!?/p>
柳倩這才破涕為笑,依偎進江河懷里。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p>
一場鬧劇,因金錢而起,也因金錢而息。
他們很快就接受了新的家庭成員,以及新的財產(chǎn)分配方案。
畢竟,柳倩會討好江河,會給江雅買名牌包,會給江宇的游戲賬號充值。
她不像我,只會嘮叨,只會管教,只會讓他們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