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宮墻風緊,初逢驚鴻永安二十七年,冬。紫禁城的雪下得密,
鉛灰色的云壓在太和殿的琉璃瓦上,像一塊浸了水的墨團,
隨時要將這搖搖欲墜的皇權暈染得面目全非。長公主李昭儀立于長樂宮的回廊下,
素白的手握著暖爐,指節(jié)卻泛著冷意 —— 方才宮人行色匆匆來報,
外戚王氏的嫡子王承業(yè),竟帶著禁軍宿衛(wèi) “巡查” 了東宮,美其名曰 “保護幼帝”,
實則是將剛滿七歲的新帝李珩軟禁了半刻鐘。暖爐里的銀絲炭燒得正旺,
卻暖不透李昭儀眼底的寒。她清楚,王氏敢如此放肆,無非是仗著太后是他姑母,
又手握戶部與吏部,連京中糧庫的鑰匙都捏在他手里。幼帝年幼,朝堂上雖有世家制衡,
可那些世家子弟個個心懷鬼胎,沒一個真心護著皇室?!肮鳎?zhèn)國將軍蕭景琰求見。
” 侍女青蕪的聲音壓得低,帶著幾分惶急,
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 她跟著李昭儀多年,從未見宮中有過這般壓抑的氣氛。
李昭儀頷首,攏了攏肩上的白狐裘。這狐裘是先帝在世時賜的,毛鋒順滑,
如今卻像壓著千斤重擔。蕭景琰來得正好,這位出身瑯琊蕭氏的世家權臣,
手握京畿十二衛(wèi)中的五衛(wèi)兵權,是如今朝堂上唯一能與王氏抗衡的勢力??伤裁靼?,
蕭景琰的 “抗衡”,從來都帶著私心。她轉身回殿,殿內地龍燒得暖,
卻依舊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剛坐定在鋪著軟墊的紫檀木椅上,
便見一身銀甲的蕭景琰跨步進來,玄色披風上還沾著雪粒,靴底蹭著殿外的積雪,
留下兩道濕痕。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雖著鎧甲,卻難掩世家公子的矜貴,
連行禮的動作都帶著恰到好處的優(yōu)雅?!熬扮娺^長公主?!?蕭景琰屈膝行禮,
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幾分精心拿捏的關切,“聽聞王氏今日又在東宮放肆,
公主可有應對之策?”李昭儀指尖劃過暖爐上的纏枝紋,那紋路細膩,
是宮中巧匠耗時三月雕刻而成。她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銳利:“蕭將軍若愿出兵,
昭儀自然有對策??蓪④姼覇幔俊笔捑扮鄣组W過一絲復雜,快得讓人抓不住。
瑯琊蕭氏盤踞江南百年,良田萬頃,商鋪遍布,雖不滿王氏專權,
卻也不愿為了一個年幼的皇帝與外戚硬拼 —— 萬一輸了,便是滿門抄斬;贏了,
又要扶持李珩親政,屆時蕭氏未必能保得住如今的權勢。他笑了笑,上前一步,
衣擺掃過地面,帶出輕微的聲響:“公主說笑了,景琰自然愿為皇室效力。
只是…… 王氏手握戶部與吏部,若動了他,江南的糧道怕是要斷。京中百姓若斷了糧,
恐生民變,屆時對公主也是不利。不如,我們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李昭儀抬眼,
眸中淬著寒,像冬日里結了冰的湖面,“等王氏斷了京中糧餉,等禁軍全落入他手,
等他拿著傳國玉璽逼宮時,蕭將軍再與他議嗎?”蕭景琰語塞,正要再辯,
殿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青蕪的驚呼:“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闖長樂宮!
禁軍何在?”“末將沈驚鴻,奉兵部令,押送邊境軍糧入京,聽聞長公主殿下憂心糧荒,
特來獻上一策?!痹捯袈洌粋€身著墨色勁裝的男子推門而入。他身形比蕭景琰更顯挺拔,
肩寬腰窄,勁裝上繡著低調的云紋,腰間別著一把長刀,刀鞘是普通的黑木,
卻透著一股懾人的寒氣。他臉上帶著一道淺淡的刀疤,從眉骨延伸到下頜,
像是用最鋒利的劍輕輕劃了一道,卻不顯得猙獰,反倒添了幾分悍勇。最惹眼的是他的眼睛,
亮得像寒夜的星,落在李昭儀身上時,沒有絲毫諂媚,只有坦蕩的懇切,
仿佛他來此不是為了攀附,只是為了遞上一份真心。蕭景琰皺眉,
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沈驚鴻?不過是個從五品的宣威將軍,也敢在長公主殿上放肆?
可知擅闖宮闈是死罪?”沈驚鴻卻不看他,徑直對李昭儀躬身,動作標準而恭敬,
沒有半分逾矩:“末將出身寒門,蒙先帝恩準入軍,如今邊境軍糧尚有盈余。
王氏扣著江南糧道,無非是想以糧逼宮,逼公主放權。末將愿將邊境軍糧暫借京中,
解燃眉之急,條件是 —— 請公主許末將參與京畿防務,牽制王氏的禁軍,
不讓他有機會動東宮?!崩钫褍x心中一動。她早聽過沈驚鴻的名字,此人五年前從白身做起,
在西北戰(zhàn)場以三百騎兵破匈奴兩萬大軍,硬生生守住了雁門關,
是近年軍中崛起最快的寒門將領??烧蛩錾砗T,無世家撐腰,一直被兵部打壓,
五年了才只做到從五品。如今他主動送上門,倒像是上天賜給她的一把劍。
“你就不怕王氏報復?” 李昭儀問,指尖輕輕敲擊著暖爐,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沈驚鴻抬眼,目光灼灼,像燃著一團火:“末將的命是先帝給的,若能為公主護得皇室安穩(wěn),
死亦無憾。何況 ——” 他瞥了蕭景琰一眼,語氣帶著幾分鋒芒,卻不顯得刻意挑釁,
“王氏跋扈,蕭將軍不愿動,自有愿動之人。末將雖位卑,卻敢爭這護主之權,
敢擔這殺身之險?!笔捑扮樕怀?,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指節(jié)泛白,正要發(fā)作,
李昭儀卻抬手制止:“好。沈將軍,朕…… 本宮準你所請。明日起,
你率三千邊軍入駐京郊大營,與蕭將軍的五衛(wèi)兵馬互為犄角。糧草之事,
本宮會讓兵部與你對接。”沈驚鴻眼中閃過喜色,卻沒有忘形,依舊保持著恭敬,
深深叩首:“末將領命!定不負公主所托!若有半分差池,末將愿提頭來見!
”待沈驚鴻離開,殿內的氣氛又冷了幾分。蕭景琰才冷聲道:“公主何必信一個寒門武將?
他野心勃勃,今日敢爭防務之權,明日便敢爭公主身邊的位置!這種人,養(yǎng)不熟的!
”“爭什么?” 李昭儀打斷他,語氣平靜卻帶著威壓,“爭著護本宮,
總好過爭著算計本宮,爭著看本宮笑話。蕭將軍,你若再猶豫,再抱著你那點世家的私心,
下次本宮身邊,怕是真的就沒你的位置了?!笔捑扮Z塞,看著李昭儀決絕的側臉,
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絲不安 —— 這位長公主,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有手腕,
也更…… 不戀舊情。他原以為,李昭儀離不開蕭氏的支持,卻沒料到,
她竟敢輕易啟用一個毫無根基的寒門將領。第二章 糧荒破局,驚鴻嶄露永安二十七年,
臘月。京中糧荒果然如期而至。王氏扣著江南糧道,京中糧價一日三漲,
從最初的兩文錢一斗,漲到了二十文錢一斗,百姓們在糧鋪外排起長隊,
隊伍能從街這頭排到街那頭,卻常??帐侄鴼w。餓殍開始出現(xiàn)在街頭巷尾,
負責清運尸體的差役忙得腳不沾地,京中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氣息。朝堂上,
王承業(yè)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額頭磕得通紅,說 “江南水災,糧道難通,臣日夜焦慮,
卻無計可施”,實則是逼李昭儀答應他 “暫代朝政” 的要求。
他身后的戶部官員紛紛附和,一個個面露憂色,仿佛京中百姓的死活全在王承業(yè)手里。
“公主,如今京中糧庫只夠支撐十日,若再不想辦法,怕是真的要出民變了。
” 戶部尚書顫巍巍地說,手拄著拐杖,身子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眼神卻瞟向王承業(yè) —— 誰都知道,他早已被王氏收買,
每月都能從王氏那里拿到百兩白銀。李昭儀坐在簾后,指尖捏著一枚玉扳指,
那是先帝賜給她的,玉質溫潤,卻被她捏得冰涼。她目光掃過殿中官員,
左側首位的蕭景琰面無表情,雙手交疊放在身前,顯然是等著看她如何應對,若應對不好,
他便好出來 “收拾殘局”,順便攬過功勞;而右側末位的沈驚鴻,
穿著一身嶄新的緋色官服(李昭儀已破格將他升為正四品明威將軍),腰桿挺得筆直,
像一株寒風中的青松,沒有絲毫局促。“王大人說江南水災,可有奏報?可有地方官的折子?
” 李昭儀的聲音透過珠簾傳出,清冷平靜,像一股清泉,澆滅了殿中的幾分喧囂。
王承業(yè)一愣,顯然沒料到她會問這個,支支吾吾道:“奏報…… 還在路上,
地方官想必是被水災困住了,沒能及時送來。只是百姓疾苦,公主豈能坐視?
不如讓臣暫代朝政,調動糧草,解救萬民。臣愿以性命擔保,定能讓京中百姓吃上飯!
”“不必了。”沈驚鴻忽然開口,聲音洪亮,震得殿中梁柱似乎都顫了顫。他向前一步,
雙手捧上一份奏折,奏折的封皮是普通的黃色,卻被他捧得無比鄭重:“啟稟公主,
末將昨日已派心腹快馬前往江南,晝夜兼程,今日凌晨已傳回消息 —— 江南并無水災,
反倒是風調雨順,今年的收成比往年還好。王氏扣著糧船,囤在揚州港,只等京中民變,
便好趁機逼宮奪權。此外,末將已從邊境調運十萬石軍糧,今日午時便到京郊大營,
足夠京中百姓支撐一個月。”滿殿嘩然。官員們交頭接耳,眼神里滿是震驚,
看向王承業(yè)的目光也變得復雜。王承業(yè)臉色驟變,從通紅變成慘白,又從慘白變成鐵青,
他猛地站起身,指著沈驚鴻:“你胡說!你不過是個邊軍將領,怎敢妄議江南之事?
邊境軍糧怎可擅動?若匈奴來犯,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擔得起。” 沈驚鴻聲音鏗鏘,
沒有絲毫退縮,“末將已與西北都護府商定,暫借五萬石糧草,待江南糧道打通,
便從京中糧庫調撥歸還。至于匈奴 —— 末將在邊境布下三道防線,
第一道是雁門關的守軍,第二道是云中郡的騎兵,第三道是代郡的步兵,層層遞進,
若他們敢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末將愿立軍令狀,若匈奴敢越邊境一步,末將提頭來見!
”李昭儀心中暗贊。沈驚鴻此舉,既解了京中糧荒,又堵死了王承業(yè)的借口,
還順便展現(xiàn)了自己的軍事能力和決斷力,可謂一舉三得。她掀開珠簾,站起身,
明黃色的宮裝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卻掩不住她身上的威嚴:“沈將軍忠心護主,
辦事得力,賞黃金百兩,升從三品歸德將軍。即日起,京中賑災之事,由沈將軍全權負責,
各部需全力配合,若有推諉者,以抗旨論處?!薄澳㈩I命!” 沈驚鴻叩首,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起身時,目光與蕭景琰對上。蕭景琰眼中帶著冷意,
像冬日的冰棱,沈驚鴻卻毫不示弱,微微頷首 —— 這一局,他贏了。接下來的十日,
沈驚鴻雷厲風行。他親自坐鎮(zhèn)京郊大營,指揮士兵將十萬石軍糧分批次運往京中各大糧倉,
又派人在街頭設立粥棚,每個粥棚都派兩名邊軍看守,確保粥能分到百姓手里,
不被貪官克扣。他還下了嚴令,嚴查囤積居奇的糧商,一旦查實,立刻抄家,糧食充公,
糧商斬首示眾??蛇@嚴查,卻查出事來了 —— 京中最大的三家糧商,
竟都是蕭景琰的遠親。這三家糧商不僅囤積了上萬石糧食,
還將糧食以五十文錢一斗的高價賣給百姓,賺得盆滿缽滿。沈驚鴻的人查到他們時,
糧商還囂張地說 “我是蕭將軍的親戚,你們敢動我?”消息傳到沈驚鴻耳中時,
他正在粥棚里給一個老婦人遞粥。老婦人衣衫襤褸,雙手凍得通紅,接過粥碗時,
眼淚掉在粥里,哽咽著說 “多謝將軍,多謝公主”。沈驚鴻看著她,心中一陣酸澀,
轉身對身邊的副將說:“抄!不管是誰的親戚,只要犯了法,就按律處置!
”副將猶豫:“將軍,那可是蕭將軍的人…… 萬一蕭將軍怪罪下來……”“有我擔著。
” 沈驚鴻語氣堅定,“公主讓我負責賑災,我就要對得起公主的信任,對得起京中百姓。
就算蕭將軍怪罪,我也認了?!碑斕煜挛?,三家糧商被抄家,上萬石糧食被運往粥棚,
糧商被押到街頭斬首示眾。京中百姓拍手稱快,紛紛說 “沈將軍是青天大老爺”,
而蕭景琰得知消息時,正在府中與幕僚議事。“沈驚鴻這小子,竟敢動蕭家的人!
” 幕僚氣得拍案,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跳,“將軍,這沈驚鴻分明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踩著蕭家上位,想在公主面前表現(xiàn)自己!不能再讓他這么下去了,再升下去,
他就要騎到您頭上了!”蕭景琰端著茶杯,指尖泛白,指節(jié)用力得幾乎要捏碎茶杯。
他不是沒料到沈驚鴻會動手,卻沒料到他如此果決,
如此不給面子 —— 連蕭家的親戚都敢殺,顯然是鐵了心要跟著李昭儀,
也鐵了心要與自己為敵。他放下茶杯,聲音冰冷:“無妨。一個寒門武將,就算升得再快,
也沒有根基。他殺了我的人,京中世家不會容他;他動了糧商的利益,朝中官員也不會容他。
等王氏倒了,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可他沒等多久,王氏就先動手了。王承業(yè)見糧荒破局,
沈驚鴻又得勢,知道再等下去,自己只會越來越被動,索性撕破臉,要拼個魚死網破。
第三章 暗刺與反制永安二十七年,臘月廿八。離除夕只剩兩天,京中卻沒有絲毫年味。
沈驚鴻忙著賑災,連軸轉了十幾天,眼睛里布滿血絲,卻依舊精神矍鑠。這日傍晚,
他從粥棚回到驛館(因他暫未在京中置府,便住在兵部安排的驛館里),剛推開門,
便覺一陣風從側面襲來,帶著刺鼻的血腥味。他反應極快,側身躲過,同時拔出腰間的長刀,
刀光一閃,擋住了身后襲來的匕首。襲擊他的是兩個黑衣人,蒙著面,
只露出一雙雙冰冷的眼睛,手中的匕首泛著藍光,顯然是淬了毒。“你們是誰派來的?
” 沈驚鴻冷聲問,長刀在手中轉動,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逼得黑衣人連連后退。
黑衣人卻不說話,只是一味地進攻,招招致命,顯然是死士。
沈驚鴻心中了然 —— 能派死士來殺他的,除了王承業(yè),便是蕭景琰。
王承業(yè)恨他壞了糧荒的事,蕭景琰恨他殺了蕭家的親戚,兩人都有理由置他于死地。
他不再猶豫,長刀揮舞得更快,招式狠辣,每一刀都朝著黑衣人的要害而去。他在邊境多年,
與匈奴廝殺無數(shù)次,對付兩個死士自然不在話下。不過半柱香的功夫,
兩個黑衣人便倒在了地上,胸口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已經沒了氣息。沈驚鴻蹲下身,
掀開其中一個黑衣人的面罩,發(fā)現(xiàn)是一張陌生的臉,再摸他的身上,除了一把匕首,
什么都沒有。他皺了皺眉,知道這死士是經過精心訓練的,不會留下任何線索??伤麤]放棄,
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終于在死士的衣領內側,
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 “蕭” 字印記 —— 那是瑯琊蕭氏死士的標記,
他在邊境時曾見過一次,當時一個蕭氏子弟帶著死士去邊境做生意,與人起了沖突,
死士出手時,他看到過這個印記?!肮皇鞘捑扮!?沈驚鴻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卻沒有立刻去找蕭景琰對質 —— 他沒有證據(jù),就算去了,蕭景琰也只會抵賴,
反而會打草驚蛇。第二日清晨,沈驚鴻帶著兩個死士的尸體,去了長樂宮。
李昭儀正在批閱奏折,見他滿身寒氣地進來,還帶著兩具尸體,不由皺眉:“沈將軍,
這是怎么回事?”沈驚鴻將昨晚遇刺的事一五一十地稟報,
又指著死士衣領上的 “蕭” 字印記:“公主,這是蕭氏死士的標記。
末將不敢斷定是蕭將軍所為,但此事定與蕭氏脫不了干系?!崩钫褍x看著那印記,
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沉默了片刻。她知道蕭景琰恨沈驚鴻,卻沒想到他會如此大膽,
敢在京中派死士刺殺朝廷命官。她抬眼看向沈驚鴻,眼中帶著幾分歉意:“是本宮考慮不周,
讓你陷入險境。你放心,此事本宮會處理?!彼敿聪铝?,讓禁軍徹查京中死士,
尤其是與蕭氏有關的人,同時升沈驚鴻為正三品左武衛(wèi)將軍,掌管京畿部分防務,
讓他有更多的兵力保護自己。蕭景琰得知此事后,氣得摔了茶杯 —— 他沒殺成沈驚鴻,
反倒讓沈驚鴻升了官,還得了更多的兵權,這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伤矡o可奈何,
只能眼睜睜看著沈驚鴻的勢力越來越大,心中的嫉妒與不甘也越來越深。第四章 宮變之夜,
驚鴻護主永安二十八年,正月十五。元宵佳節(jié),京中張燈結彩,家家戶戶都掛起了紅燈籠,
街上還有舞龍舞獅的隊伍,百姓們難得露出笑臉,仿佛忘了之前的糧荒??苫蕦m里,
卻彌漫著殺氣,比冬日的寒風還要刺骨。王承業(yè)見糧荒破局,沈驚鴻又得勢,
知道自己再無退路,索性撕破臉 —— 他暗中調動禁軍,以 “清君側,誅奸佞” 為名,
包圍了長樂宮和東宮,要逼李昭儀交出傳國玉璽。禁軍士兵手持火把,
將長樂宮圍得水泄不通,火光映在宮墻上,像染上了一層血色?!肮?,禁軍已圍了長樂宮,
蕭將軍的兵馬在宮外按兵不動!” 青蕪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臉上滿是淚痕,聲音帶著哭腔,
“王承業(yè)說,若公主半個時辰內不交出玉璽,就放火燒宮!東宮那邊也傳來消息,
幼帝被禁軍看守著,連殿門都出不去!”李昭儀站在窗前,看著宮外的火光,
臉色平靜得驚人。她早料到王承業(yè)會狗急跳墻,也早給沈驚鴻傳了密信,讓他率軍來救。
可半個時辰快到了,沈驚鴻的兵馬還沒來 —— 難道他也被王氏收買了?
還是…… 他遇到了什么意外?她心中閃過一絲不安,卻很快壓了下去。她相信沈驚鴻,
相信那個在殿上對她坦陳心意、在賑災時為百姓拼命的寒門將軍,不會背叛她。就在這時,
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喊殺聲,伴隨著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李昭儀心中一緊,走到殿門口,
卻見沈驚鴻提著一把染血的長刀,撞開殿門沖了進來。他身上的官服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
露出里面的鎧甲,手臂上還插著一支箭,箭羽在風中微微晃動,鮮血順著箭桿流下來,
染紅了他的衣擺??伤难凵褚琅f明亮,像寒夜的星,落在李昭儀身上時,
帶著幾分急切與安心:“公主!末將來遲了!讓您受驚了!”“你怎么才來?” 李昭儀問,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慶幸,還有幾分心疼 —— 她從未見過沈驚鴻如此狼狽的模樣。
“蕭將軍的兵馬擋在京郊大營外,說奉了‘保護京畿’的命令,不讓末將的人進來。
末將費了些功夫,才沖了進來?!?沈驚鴻拔出手臂上的箭,眉頭都沒皺一下,
鮮血瞬間涌了出來,他卻像沒感覺到疼一樣,從懷中掏出一塊染血的布條,隨意纏了纏,
“公主放心,末將已帶五千邊軍,圍住了禁軍的后路。王承業(yè)插翅難飛!”話音剛落,
殿外傳來王承業(yè)的怒吼:“沈驚鴻!你敢反我?你不過是個寒門武將,
若不是我王氏給你機會,你能有今日?你竟敢恩將仇報!”沈驚鴻冷笑,提刀沖出去,
聲音洪亮:“王承業(yè)!你軟禁幼帝,克扣糧餉,意圖逼宮,是你先背叛皇室,背叛天下百姓!
我沈驚鴻從未受過你王氏的恩惠,只受過先帝與公主的恩!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斬了你這亂臣賊子!”李昭儀走到殿門口,看著月光下沈驚鴻的背影 —— 他單槍匹馬,
卻像一頭猛虎,沖進禁軍陣中,刀光劍影間,禁軍士兵紛紛倒地。他的邊軍也沖了進來,
與禁軍廝殺在一起,喊殺聲、慘叫聲響徹夜空。蕭景琰的兵馬終于在此時趕到,
卻只是遠遠地看著,沒有動手 —— 顯然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等沈驚鴻與王承業(yè)兩敗俱傷后,再出來收拾殘局。沈驚鴻很快就注意到了蕭景琰的動靜,
卻沒有分心 —— 他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保護李昭儀,是平定宮變。他越戰(zhàn)越勇,
長刀揮舞得越來越快,終于在半個時辰后,沖到了王承業(yè)面前。王承業(yè)嚇得腿都軟了,
癱在地上,看著沈驚鴻一步步逼近,眼中滿是恐懼:“別…… 別殺我!我是太后的侄子,
你殺了我,太后不會放過你的!”“太后?” 沈驚鴻冷笑,“太后縱容你專權,
縱容你逼宮,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今日,我便一并清算!”他提起刀,正要斬下去,
李昭儀卻開口了:“沈將軍,留他一命。”沈驚鴻回頭,疑惑地看著李昭儀。
李昭儀走到他身邊,看著癱在地上的王承業(yè),眼神冰冷:“殺了他,太便宜他了。
我要讓他活著,看著自己的勢力被瓦解,看著自己的家族被覆滅,
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鄙蝮@鴻頷首,收起刀,上前一步,將王承業(yè)押了起來。
王承業(yè)還在掙扎,嘴里罵罵咧咧,卻被沈驚鴻一拳打在臉上,頓時沒了聲音,只剩下嗚咽。
沈驚鴻押著王承業(yè),路過蕭景琰身邊時,停下腳步,語氣帶著幾分嘲諷:“蕭將軍,
方才末將與叛軍廝殺時,您的兵馬倒是看得很清楚。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來觀賽的,
不是來護駕的?!笔捑扮樕y看,像吞了蒼蠅一樣,
卻只能強裝鎮(zhèn)定:“本將軍是在等最佳時機,若貿然出手,恐傷了公主與幼帝。
沈將軍勞苦功高,本將軍會向公主為你請賞。”“不必了。” 沈驚鴻轉身,聲音冷淡,
“末將護主,不是為了賞。只是為了對得起先帝的恩,對得起公主的信任,對得起天下百姓。
”看著沈驚鴻離開的背影,蕭景琰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寒門武將,
不僅有勇有謀,還深得李昭儀的信任,甚至深得百姓的愛戴 —— 再這樣下去,
他真的要被取代了。第五章 朝堂博弈,驚鴻爭權王氏倒臺后,朝堂格局重新洗牌。
王承業(yè)被打入天牢,太后被廢黜,遷往行宮,終身不得回京,王氏的黨羽也被一一清算,
戶部與吏部重新回到皇室手中。李昭儀以 “輔佐幼帝” 為名,開始親掌朝政,
而沈驚鴻因護主有功,被升為正二品鎮(zhèn)軍大將軍,手握京畿六衛(wèi)兵權,
與蕭景琰的五衛(wèi)兵馬分庭抗禮。蕭景琰自然不甘心。他在朝堂上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jié),
怎么能容忍一個寒門武將騎在自己頭上?他聯(lián)合江南世家,
在朝堂上處處針對沈驚鴻 —— 沈驚鴻提出改革軍制,加強邊軍訓練,
蕭景琰就說 “軍制乃祖制,不可擅改,否則恐動搖軍心”;沈驚鴻建議減免百姓賦稅,
減輕百姓負擔,蕭景琰就說 “國庫空虛,減免賦稅會動搖國本,若遇天災人禍,
朝廷無錢應對”;沈驚鴻主張重用寒門人才,蕭景琰就說 “寒門子弟出身低微,不懂禮儀,
若讓他們入朝為官,豈不是有損朝廷體面”。永安二十八年,三月。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