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葬身火海護她周全,她獨守雪山等一場永不相見的月圓刺客以生命為聘,醫(yī)女以余生守諾,
無痕谷中雪落成碑!1 墜崖冷無痕從懸崖上墜落時,眼前一片猩紅。血,染透了他的黑衣,
也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本該死了—暗影閣的刺殺任務失敗,他被七大門派的高手圍攻,
身中劇毒,又被一掌震落懸崖??善?,他還沒死透?!斑@人…還活著?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冷無痕猛地睜開眼,本能地伸手掐住了對方的喉嚨!
“咳…放、放手…”他這才看清,自己掐住的,是一個女子。一襲白衣,眉目如畫,
手中還捏著一根金針,正抵在他的心口。醫(yī)者?冷無痕眼底殺意未消,手指卻微微松了松。
“你…是誰?”他嗓音嘶啞,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女子咳了兩聲,卻并未驚慌,
反而冷靜道:“蘇芷柔,杏林盟醫(yī)師?!彼D了頓,又道:“你傷得很重,再不止血,
必死無疑。”冷無痕冷笑:“救我?你知道我是誰?”蘇芷柔看著他染血的短劍,
淡淡道:“一個將死之人?!崩錈o痕盯著她,手指仍扣在她的咽喉上,只要稍稍用力,
就能捏碎她的頸骨。可蘇芷柔卻像是沒看見他的威脅,只是緩緩抬起手,
將金針輕輕刺入他的穴位。“別動?!彼吐暤溃骸岸疽讶胄拿},再拖下去,神仙難救。
”冷無痕瞳孔微縮—她竟真敢救他?染血的醫(yī)書,被丟在一旁。滴血的短劍,
抵在蘇芷柔的腰間。兩人無聲對峙,一個滿身殺意,一個神色平靜。最終,
冷無痕緩緩松開了手?!澳阕詈谩瓌e后悔?!彼蛦〉?。蘇芷柔沒說話,只是繼續(xù)施針。
—她救他,是醫(yī)者仁心。—可他,卻是江湖上人人喊殺的“血影”刺客。遠處,
隱約傳來腳步聲?!八眩∷粝聛砹?,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冷無痕眼神一厲,
猛地攥住蘇芷柔的手腕:“帶我走?!碧K芷柔皺眉:“你…”“不想死,就別廢話。
”他冷冷道。蘇芷柔沉默一瞬,終于點頭:“跟我來?!彼鲋[入山林深處。而身后,
追兵的火把,已照亮了整片山谷…她救了一個不該救的人。而他,也將為她,
踏入一場無法回頭的死局。2 噬心冷無痕在黑暗中驟然睜眼。石室潮濕陰冷,
唯一的光源是角落里那盞將熄未熄的油燈。他試著動了動手指,
發(fā)現(xiàn)全身經(jīng)脈都被七根金針封住,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更糟的是,
胸口那股熟悉的灼燒感正在蔓延,噬心蠱要發(fā)作了?!皠e動?!碧K芷柔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
她端著一碗藥走近,白衣下擺沾著斑駁的血跡,那是他昨夜毒發(fā)時吐在她身上的。
燭光映照下,她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顯然一夜未眠?!斑@是…”“蝕心散的解藥。
”她將藥碗遞到他唇邊,聲音平靜得聽不出情緒:“只能暫時壓制,治不了根。
”冷無痕盯著碗中漆黑的藥汁,突然低笑出聲:“堂堂杏林盟的妙手仙,
也會配這等陰毒之物?”“醫(yī)毒本是一家?!碧K芷柔神色不變,指尖卻微微收緊,
“喝不喝隨你?!彼鲱^一飲而盡。藥汁入喉的瞬間,像吞下了一把燒紅的刀子。
劇痛從五臟六腑炸開,冷汗瞬間浸透衣衫。冷無痕咬緊牙關(guān),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卻硬是沒發(fā)出一聲呻吟?!叭讨c。”蘇芷柔按住他痙攣的手臂,聲音難得放柔,
“毒血要排出來才有效?!痹捯粑绰?,冷無痕猛地噴出一口黑血。血跡濺在石壁上,
竟發(fā)出“嗤嗤”的聲響,腐蝕出細密的孔洞。他劇烈喘息著,眼前陣陣發(fā)黑?!叭罩畠?nèi),
必死無疑?!彼林旖牵曇羲粏〉貌怀蓸幼?,“你救不了我?!碧K芷柔沒說話,
只是取出新的金針。燭光下,七根銀針泛著幽藍的光暈,針尾雕刻著細小的蓮花紋樣,
這是杏林盟秘傳的九轉(zhuǎn)金針?!澳婷}針法?”冷無痕瞳孔驟縮,下意識想要后退,“你瘋了?
”這種針法要以醫(yī)者自身內(nèi)力為引,稍有不慎就會經(jīng)脈逆行。輕則功力盡失,重則當場斃命。
“閉嘴?!钡谝会樎湓谔焱谎〞r,冷無痕渾身肌肉瞬間繃緊。
他看見蘇芷柔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卻仍穩(wěn)穩(wěn)捻動針尾。真氣順著金針渡入體內(nèi),
如冰雪消融般化開郁結(jié)的毒血。第二針扎入膻中穴。劇痛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清明。冷無痕驚覺自己的內(nèi)力竟在緩緩恢復,
而蘇芷柔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第三針正要落下!“噗!”蘇芷柔突然噴出一口鮮血,
整個人向前栽倒。冷無痕下意識伸手,接住了她軟倒的身子。懷中的人輕得不可思議,
白衣下的肩膀單薄得仿佛一折就斷。“…值得嗎?”他盯著那張蒼白的臉,
聲音是自己都沒察覺的緊繃。蘇芷柔虛弱地笑了笑,
染血的唇瓣開合:“醫(yī)者…本分…”話音未落,石室外突然傳來枯枝斷裂的聲響。
冷無痕猛地抬頭,眼中殺意暴漲。他敏銳地捕捉到至少三個人的腳步聲,
正從不同方向向石室逼近。其中一人腳步輕若無物,絕對是暗影閣排名前十的殺手。
“他們來了。”他低聲道,迅速拔掉身上的金針,將蘇芷柔護在身后。
雖然內(nèi)力只恢復了三成,但足夠他擰斷幾個人的脖子。蘇芷柔卻按住他的手腕:“別運功!
毒素未清,強行催動內(nèi)力會加速噬心蠱發(fā)作?!薄澳蔷驮谛M發(fā)之前殺光他們?!崩錈o痕冷笑,
從靴筒摸出備用的匕首?!岸愫谩!本驮谶@時,石室頂部的通氣孔突然飄進一縷青煙。
冷無痕臉色驟變,一把捂住蘇芷柔的口鼻:“閉氣,是閻羅香!”但已經(jīng)晚了,
蘇芷柔身形一晃,軟軟倒在他懷中。冷無痕自己也感到一陣眩暈,但他常年與毒物打交道,
抗藥性遠比常人強。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抱起蘇芷柔閃到石室暗角?!把按笕?,別躲了。
”陰柔的男聲從門外傳來,”閣主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崩錈o痕瞇起眼睛,
是“毒手閻羅”趙無延,暗影閣用毒第一的高手??磥黹w主這次是鐵了心要他的命。
他低頭看了眼懷中昏迷的蘇芷柔,眼神漸冷。既然逃不掉,那就殺出去。就算拼上這條命,
也絕不能讓暗影閣的人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指尖撫過蘇芷柔頸后的穴位,
確保她一時半刻不會醒來。冷無痕輕輕將她藏在石室暗格中,轉(zhuǎn)身時,
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摆w無延?!彼麑χT冷笑:“聽說你一直想坐我的位置?
”話音未落,匕首已如毒蛇般刺出,精準穿透石門縫隙,直取門外之人的咽喉!
3 炊煙三個月后,初冬的第一場雪覆蓋了青崖山。杏林藥廬的煙囪里飄出裊裊炊煙,
灶臺前,一個身形瘦削的啞巴藥童正專注地熬藥。他戴著半張銀質(zhì)面具,
露出的下頜線條分明,雙手布滿新舊交錯的傷痕?!澳裕旬敋w拿來。
”蘇芷柔在藥柜前吩咐,聲音里帶著幾分疲憊。冷無痕,現(xiàn)在化名莫言的刺客沉默點頭,
從藥柜第三格取出藥材。他的動作很輕,走路時幾乎沒有聲音,像一道無聲的影子。
這三個月來,他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暗影閣頭號殺手的鋒芒盡數(shù)收斂,
只剩這個寡言少語的啞巴藥童。每日煎藥、曬草、研磨,做著最瑣碎的活計。
“今日要去鎮(zhèn)上義診。”蘇芷柔將藥箱遞給他:“你留在藥廬看火。”冷無痕搖頭,
固執(zhí)地接過藥箱。自從上次暗影閣的人找到石室后,他再不敢讓她獨自出門。
蘇芷柔看著他倔強的樣子,輕嘆一聲:“隨你吧?!眱扇艘磺耙缓笞咴谏铰飞?。
冷無痕始終落后半步,目光警覺地掃過每一處樹叢。他的短劍藏在藥箱夾層里,
隨時可以出鞘。青石鎮(zhèn)比往常熱鬧。集市上人來人往,蘇芷柔在街角支起義診的攤子,
很快排起長隊。冷無痕站在她身側(cè),看似在研磨藥材,實則時刻注意著四周動靜。“蘇大夫,
我這頭疼的毛病……”一位老婦人剛坐下,冷無痕突然抬頭。
他敏銳地捕捉到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是淬了毒的暗器!電光火石間,
他抄起桌上的竹筷甩出?!班?!”一支細如牛毛的毒針被竹筷當空擊落,釘在攤位的木板上,
發(fā)出”嗤”的輕響。人群頓時騷動起來。蘇芷柔臉色微變,但很快恢復鎮(zhèn)定:“大家別慌,
可能是誰家孩子頑皮。”冷無痕的目光卻鎖定了街對面茶樓二層的窗口。那里,
一個戴斗笠的身影正迅速隱去。他握緊了袖中的短劍,又緩緩松開。
現(xiàn)在追上去只會暴露身份,更重要的是確保蘇芷柔的安全?;厮帍]的路上,兩人都格外沉默。
直到山門在望,蘇芷柔才開口:“是沖你來的?”冷無痕點頭?!笆裁慈耍?/p>
”他在她掌心寫下兩個字:仇家。蘇芷柔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救了我?!崩錈o痕搖頭,
指了指她的藥箱,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是她先救了他。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走到藥廬門前時,冷無痕突然拉住蘇芷柔的手腕,在她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中秋快到了。
”蘇芷柔怔了怔,點頭道:“是啊,該準備桂花釀了。”冷無痕望著天邊漸圓的月亮,
眼神晦暗不明。噬心蠱每逢月圓之夜發(fā)作最烈,而中秋之夜,正是他最脆弱的時候。
也是敵人最可能來襲的時機。4 月劫中秋夜的藥廬飄著桂花香。
冷無痕將最后一壇酒埋入院角的梨樹下,抬頭望了望天。圓月如銀盤懸在墨色天幕上,
美得驚心動魄,也危險得令人心悸?!澳?,來嘗嘗新做的月餅。
”蘇芷柔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她今日難得穿了件淡青色的衣裙,發(fā)間簪著一支木雕的桂花,
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溫婉。冷無痕走進屋內(nèi),看見桌上擺著幾樣精致點心。
蘇芷柔斟了兩杯桂花釀,推給他一杯:“今日過節(jié),破例飲酒。”他接過酒杯,
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兩人俱是一怔。這三個月來,
他們維持著微妙的距離—他是啞巴藥童莫言,她是妙手仙蘇大夫。
誰都不提那夜石室中的生死相托,不提他真正的身份?!岸!本票嗯?,冷無痕一飲而盡。
酒液入喉,卻突然化作一團烈火直墜丹田。他臉色驟變,手中酒杯”啪”地摔碎在地。
“怎么了?”蘇芷柔慌忙起身。冷無痕單膝跪地,額頭青筋暴起。噬心蠱提前發(fā)作了,
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他死死攥住胸口衣襟,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皳巫?!
”蘇芷柔立刻取出金針,”我?guī)湍銐褐?!”第一針剛落下,院墻外突然傳來破空之聲?/p>
冷無痕強忍劇痛,猛地將蘇芷柔撲倒?!班?!嗖!嗖!
”三支淬毒的弩箭釘入他們方才站立的位置,箭尾還在微微顫動。
“果然來了…”冷無痕咬牙道。他早該想到,仇家不會放過這個時機。院墻外黑影綽綽,
至少二十個黑衣人將藥廬團團圍住。為首之人戴著青銅面具,聲音嘶?。骸把?,閣主有令,
取你首級者,繼任閣主之位!”蘇芷柔震驚地看向冷無痕:“他們叫你…血影?
”冷無痕沒有解釋,一把扯下臉上的銀質(zhì)面具,
露出那張久違的、屬于暗影閣頭號殺手的冷峻面容。他反手從藥柜夾層抽出雙短劍,
寒光乍現(xiàn)?!岸愫谩!彼吐暤?,“無論看到什么,都別出來?!痹捯粑绰洌?/p>
第一個黑衣人已破窗而入。冷無痕劍光如電,那人喉間綻開一線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