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十八歲的雪夜。體內(nèi)的血幾乎流干,意識模糊間,我看到親大哥正摟著假千金林晚晚,
在電視上接受財經(jīng)訪談,標(biāo)題是“天才企業(yè)家與他的靈感繆斯”。二哥的個人畫展全球巡演,
媒體盛贊他為“當(dāng)代梵高”,而林晚晚是他畫中永恒的少女。三哥成了最年輕的醫(yī)學(xué)獎得主,
他攻克了罕見的血液病,卻沒能治好我小小的過敏。四哥是頂流巨星,
正在萬人體育場開演唱會,為林晚晚唱著他親手寫的生日歌。他們都在為她慶祝。
沒有一個人記得,今天也是我的生日。直到刺骨的寒風(fēng)中,一雙顫抖的手將我抱起。是沈言,
那個被他們趕出家門,一無所有的養(yǎng)子哥哥。他用他單薄的外套裹住我,
聲音是我此生聽過最溫柔的哽咽:“念念,別怕,哥帶你回家?!笨晌乙呀?jīng)沒有家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剛被接回陸家的那天。1.客廳里,價值千萬的水晶吊燈璀璨奪目,
映照著四個男人灼熱而愧疚的目光。他們是我血脈相連的親哥哥。大哥陸承州,商界帝王,
冷靜自持的臉上此刻滿是小心翼翼的討好:“念念,歡迎回家。以后大哥的公司,你有一半。
”二哥陸瑾年,溫潤如玉的藝術(shù)家,遞給我一張黑卡:“念念,這是二哥所有畫廊的副卡,
喜歡什么,隨便買。”三哥陸墨風(fēng),白大褂一絲不茍,眼神卻透著罕見的緊張:“念念,
我已經(jīng)在最好的私立醫(yī)院給你安排了全套體檢,以后你的健康,三哥負(fù)責(zé)。”四哥陸昔遠(yuǎn),
一身潮牌,張揚(yáng)的眉眼此刻卻像受驚的狗狗:“妹妹!四哥剛給你寫了首歌,
就叫《我的公主》,過幾天就發(fā)!”上一世,我就是被這樣虛假的溫情迷了眼,
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親情,最后卻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他們不是愛我,
他們只是在彌補(bǔ)一場遲到了十七年的“錯誤”。
而當(dāng)他們的“繆斯”、“靈感”、“軟肋”——假千金林晚晚出現(xiàn)時,我這個所謂的親妹妹,
就成了可以隨意丟棄的垃圾。我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們一張張寫滿“悔過”的臉,
心中沒有絲毫波瀾。然后,我越過他們,走向那個站在院子角落,正在默默劈柴的高大身影。
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T恤,手臂肌肉線條流暢,汗水順著棱角分明的側(cè)臉滑落。聽到腳步聲,
他停下動作,回過頭,黝黑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錯愕和局促。是沈言。在我被接回來之前,
他是陸家的養(yǎng)子,是哥哥們名義上的弟弟。我回來后,他便成了這個家里最尷尬的存在。
上一世,他被林晚晚誣陷,被四個哥哥聯(lián)手打斷了一條腿,像扔垃圾一樣扔出了陸家。
可最后,也是他,拖著那條殘廢的腿,在漫天大雪中找到了我冰冷的尸體。我走到他面前,
在他驚愕的注視下,輕輕牽住了他那只布滿薄繭和木屑的大手。然后,我抬起頭,
露出了重生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案纾一貋砹?。”2.我這一聲“哥”,像一顆炸雷,
在金碧輝煌的客廳里炸開。四個親哥哥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從討好、期待,
變成了震驚、不解,甚至是一絲難以掩飾的嫉妒?!澳钅睿憬兴裁??
”大哥陸承州的聲音冷了八度,那種上位者的威壓不自覺地散發(fā)出來。“他不是你哥。
”四哥陸昔遠(yuǎn)最先沉不住氣,沖過來想拉開我的手,“念念,我們才是你哥!他一個外人,
憑什么……”我手上一緊,死死抓住沈言,冷冷地看向陸昔遠(yuǎn):“他怎么就不是我哥了?
你們是爸媽生的,他也是爸媽養(yǎng)的?!鄙蜓燥@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他下意識地想抽回手,低聲說:“念念,別這樣,他們是你親哥哥。”“我知道。
”我回頭看著他,目光堅定,“可在我心里,你也是?!鄙弦皇?,
我傻乎乎地聽信了林晚晚的挑撥,以為沈言的存在讓我難堪,處處疏遠(yuǎn)他,敵視他。
現(xiàn)在想來,真是可笑至極。
陸家所有人都用憐憫和審視的目光看我這個“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時,只有沈言,
會默默在我房間門口放一杯熱牛奶。在我因為不懂西餐禮儀而出丑時,也是他,
不動聲色地打翻了水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為我解圍。這些被我忽略的溫暖,
如今想來,字字泣血?!瓣懩?!”大哥陸承州的聲音更冷了,“你剛回來,
不懂我們家的情況。沈言他……身份不同。你以后離他遠(yuǎn)一點。”“身份不同?”我笑了,
笑意卻未達(dá)眼底,“哦,我懂了。因為他不是你們的親弟弟,所以就可以隨意踐踏,
隨意驅(qū)趕,是嗎?”我的話像一根針,精準(zhǔn)地刺中了他們所有人的痛處。
四個人的臉色齊齊變得煞白。他們都重生了。他們當(dāng)然記得,前世是如何聽信林晚晚的讒言,
將沈言的尊嚴(yán)踩在腳下,最后將他趕出家門的?!安皇堑?,念念,
我們……”二哥陸瑾年試圖解釋,聲音干澀?!皦蛄??!蔽掖驍嗨?/p>
不想再聽這些虛偽的辯解。我拉著沈言的手,轉(zhuǎn)身就往樓上走,
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我累了,想休息。我的房間在哪里?”管家連忙上前引路。
我拉著沈言,在四個哥哥錯愕、受傷、懊悔的復(fù)雜目光中,一步步走上旋轉(zhuǎn)樓梯,
仿佛走向一場全新的戰(zhàn)役。3.我的房間被安排在二樓最向陽的位置,公主風(fēng)的裝修,
大到夸張的衣帽間里塞滿了當(dāng)季最新的奢侈品。這是他們遲到的補(bǔ)償。我卻只覺得諷刺。
上一世,我的房間在最陰暗的閣樓,小得連窗戶都沒有。而這個公主房,屬于林晚晚。
“念念,你先休息,有什么需要隨時叫我?!惫芗夜Ь吹赝肆顺鋈?。房間里只剩下我和沈言。
他似乎還沒從剛剛的沖擊中回過神來,站在門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哥,進(jìn)來坐。
”我拉著他,把他按在柔軟的沙發(fā)上?!澳钅?,你……”他看著我,欲言止,眉頭緊鎖,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為什么對你哥哥們那個態(tài)度?他們會不高興的。
”我看著他擔(dān)憂的眼神,心里一暖,也泛起一陣酸楚。都到這個時候了,
他擔(dān)心的還是我會不會惹那幾個人不高興?!八麄兏卟桓吲d,與我無關(guān)。”我給他倒了杯水,
輕聲說,“哥,在這個家里,我只認(rèn)你?!鄙蜓缘纳眢w猛地一僵,
端著水杯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他死死地盯著我,眸色深沉,仿佛要從我臉上看出什么端倪。
“為什么?”他問,聲音嘶啞。我不能告訴他重生的事。
我只能換一種說法:“因為在來陸家之前,我過得很不好。養(yǎng)父母把我當(dāng)累贅,
村里的小孩都欺負(fù)我。我學(xué)會了看人,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心里清楚。
”我抬眼看著他:“從我進(jìn)這個家門開始,只有你,看我的眼神里沒有同情和可憐,
只有平和?!边@是實話。陸家哥哥們的眼神太復(fù)雜了,
愧疚、討好、補(bǔ)償……唯獨沒有平等的親情。沈言沉默了,許久,他才低低地“嗯”了一聲,
將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回來了,你就該走了?”我又問。
沈言的脊背瞬間挺直,像是被踩到了痛處。我知道,上一世,就是在這個時候,
林晚晚拿著一張支票找到他,讓他“識趣點”,自己滾出陸家。后來,
哥哥們也默認(rèn)了這件事?!斑@里也是你的家?!蔽乙蛔忠痪洌逦卣f道,
“只要我在這里一天,你就不能走。誰敢趕你走,我就跟他一起走?!鄙蜓悦偷靥ь^,
眼中翻涌著我看不懂的驚濤駭浪。4.當(dāng)晚的家宴,氣氛詭異到了極點。長長的餐桌上,
我坐在父母中間,四個哥哥依次排開,而我旁邊特意加的座位上,坐著渾身不自在的沈言。
這是我要求的。我要讓所有人看到我的態(tài)度。餐桌上,父母看著我,眼神里帶著疏離的關(guān)切,
問的無非是“在鄉(xiāng)下習(xí)不習(xí)慣”、“學(xué)習(xí)怎么樣”這種不痛不癢的問題。我一一敷衍過去。
真正的主角,是四個哥哥?!澳钅?,嘗嘗這個,大哥特意讓廚師從澳洲空運(yùn)來的龍蝦。
”陸承州夾了一大塊蝦肉到我碗里。我面無表情地把它夾給了沈言:“哥,你多吃點,
你太瘦了?!标懗兄莸哪樅诹恕!澳钅睿缃o你燉了燕窩,美容養(yǎng)顏。
”陸瑾年盛了一碗湯,親自端到我面前。我接過,轉(zhuǎn)手遞給沈言:“哥,你最近劈柴辛苦了,
補(bǔ)一補(bǔ)?!标戣甑氖纸┰诎肟罩??!澳钅睢薄澳钅睢睙o論他們給我夾什么,
我都照單全收,然后微笑著轉(zhuǎn)送給沈言。沈言的碗里很快堆成了小山,他坐立難安,
臉色漲紅,想拒絕又不敢,只能求助似的看著我。我回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吃到一半,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身影纖弱的女孩從樓上緩緩走下。她長發(fā)及腰,五官精致,
眉宇間帶著一絲楚楚可憐,正是林晚晚。她也重生了。看到餐桌旁多出來的我和沈言,
她眼中閃過一絲意料之中的怨毒,但很快就被完美的偽裝掩蓋。“爸爸,媽媽,哥哥們。
”她柔柔地開口,聲音像黃鶯出谷,“這位就是念念妹妹吧?歡迎回家?!彼叩轿疑磉?,
親熱地想來拉我的手,姿態(tài)放得極低:“妹妹,以前都是我占了你的位置,你放心,
以后我會把你當(dāng)親妹妹一樣疼愛的。你有什么不習(xí)慣的,都可以跟姐姐說。
”好一朵嬌弱的白蓮花。上一世,她就是用這副面孔,騙取了所有人的信任和同情,
然后在我背后,狠狠地捅了我無數(shù)刀。我避開她的手,淡淡道:“不必了,我有哥哥。
”我說著,又給沈言夾了一筷子青菜。林晚晚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大概沒想到,重來一世,
我這個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竟然不吃她這一套。她求助地看向那四個男人。換做前世,
他們早就該心疼地出聲,呵斥我的“無禮”了??山裉?,四個哥哥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眼神里甚至帶著一絲……厭惡?“晚晚,回你房間去。”大哥陸承州冷聲開口,
“這里沒你的事?!薄按蟾纾俊绷滞硗黼y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我只是想跟妹妹親近一下……”“我說,回、你、的、房、間。”陸承州一字一頓,
聲音里是不容置喙的威嚴(yán)。林晚晚的眼圈瞬間就紅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看起來可憐極了。“承州,你怎么跟晚晚說話呢!”媽媽終于看不下去了,皺眉道,
“晚晚也是關(guān)心妹妹?!卑职忠哺胶停骸熬褪牵钅顒偦貋?,你們姐妹倆要好好相處。
”可笑。我剛進(jìn)門的時候,他們怎么不說讓我們好好相處?林晚晚一哭,他們就心疼了。
血緣,在十七年的養(yǎng)育之情面前,一文不值。我冷眼看著這一切,心里毫無波瀾。
但讓我意外的是,面對父母的指責(zé),四個哥哥這次竟然沒有絲毫退讓?!鞍郑瑡?,
念念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倍珀戣昀渲樥f,“你們十七年沒盡過做父母的責(zé)任,
現(xiàn)在是想把她再逼走一次嗎?”“我們沒有……”媽媽被噎得說不出話?!熬褪?!
”四哥陸昔遠(yuǎn)拍案而起,“以前是我們瞎了眼,錯把魚目當(dāng)珍珠?,F(xiàn)在念念回來了,
誰也別想再欺負(fù)她!誰敢讓她受委屈,就是跟我陸昔遠(yuǎn)過不去!”他說著,
還挑釁地瞪了林晚晚一眼。林晚晚的臉,瞬間血色盡失。她想不通。她和我一樣重生了,
她明明想故技重施,為什么哥哥們的態(tài)度會發(fā)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她不知道,
她的哥哥們,也帶著上一世的記憶,回來了。他們親眼“看”著我慘死,
親眼“看”著自己是如何因為偏信林晚晚而鑄成大錯。那份悔恨和痛苦,
足以讓他們在重生后,將所有的愧疚都轉(zhuǎn)化為對我的補(bǔ)償。以及,對林晚晚的……憎惡。
5.那頓飯,最終在林晚晚的啜泣和父母的尷尬中不歡而散。我沒吃多少,倒是沈言,
在我的“逼迫”下,把那座小山一樣的飯菜都吃了下去,撐得夠嗆?;氐椒块g,
我從我的舊書包里翻出一個小小的、有些掉漆的音樂盒。這是我養(yǎng)父母家唯一值錢的東西,
是我偷偷攢了很久的錢,在一個舊貨市場淘來的。我把它遞給沈言。“哥,送你的。
”沈言愣住了:“給我的?”“嗯?!蔽尹c點頭,“我沒什么錢,買不起貴重的禮物。
但我看你總是一個人發(fā)呆,以后無聊了,就聽聽音樂吧?!鄙弦皇?,我看到過。
在無數(shù)個深夜,沈言一個人坐在院子的臺階上,望著星空,眼神里是化不開的孤獨。
他活得像一座孤島。沈言接過那個小小的音樂盒,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面斑駁的圖案。
他的眼眶,竟然有些紅了?!澳钅?,謝謝你。”他低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看到他情緒外露。我知道,這個小小的、廉價的音樂盒,
比陸家所有的榮華富貴加起來,都更能打動他的心。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是陸承州。
他端著一杯熱牛奶,站在門口,神色復(fù)雜地看著我和沈言。“念念,喝杯牛奶再睡。
”他走進(jìn)來,將牛奶放在桌上,目光卻落在了沈言手中的音樂盒上,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這是什么?”他問?!拔宜徒o沈言哥的禮物?!蔽姨谷坏?。
陸承州眼中的不悅更甚了:“一個破爛玩意兒,也值得當(dāng)禮物?念念,你想要什么,
大哥給你買,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你?!薄安挥昧恕!蔽业卣f,“心意,
不是用錢來衡量的。”“你……”陸承州被我噎了一下,深吸一口氣,
似乎在努力壓抑自己的脾氣。他轉(zhuǎn)向沈言,語氣恢復(fù)了那種高高在上的冰冷:“沈言,
你跟我出來一下?!鄙蜓钥戳宋乙谎?,我對他點了點頭。書房里。陸承州坐在真皮老板椅上,
十指交叉,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沈言?!伴_個價吧?!彼麊蔚吨比耄岸嗌馘X,
你才肯離開念念,離開陸家?!鄙蜓缘纳眢w猛地一震,垂在身側(cè)的手悄然握緊。又是這樣。
和上一世,林晚晚對他說過的話,何其相似。只不過,這一次,說這話的人,
是陸家真正的主人?!按蟾纾也恢滥闶鞘裁匆馑?。”沈言的聲音很平靜?!澳悴挥醚b傻。
”陸承州冷笑一聲,“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念念剛從鄉(xiāng)下回來,單純,不懂事,
被你幾句花言巧語就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你想利用她,留在陸家,甚至謀奪陸家的財產(chǎn),我告訴你,
沒門!”“我沒有?!鄙蜓缘娜^握得更緊了,指節(jié)泛白?!坝袥]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陸承州從抽屜里拿出一張支票,推到沈言面前,“五百萬。拿著這筆錢,從這個家消失。
永遠(yuǎn)不要再出現(xiàn)在念念面前?!彼詾椋@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一個無親無故的養(yǎng)子,
五百萬,足夠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沈言看著那張支票,沒有動。他只是抬起頭,
迎上陸承州冰冷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問:“如果我不呢?”陸承州瞇起了眼,
危險的氣息瞬間彌漫了整個書房?!吧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能讓你在海城混下去,
也能讓你無聲無息地消失。為了一個剛認(rèn)識幾天的妹妹,和我作對,值得嗎?”沈言笑了。
那是一種帶著悲涼和嘲諷的笑?!八皇恰粋€剛認(rèn)識幾天的妹妹’?!彼届o地說,
“她叫陸念。在我心里,她比你們四個加起來,都更像我的親人?!闭f完,
他看也沒看那張支票一眼,轉(zhuǎn)身走出了書房。留下陸承州一個人,臉色鐵青,
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恐慌。他怕了。他怕他用盡一切手段,
都換不回妹妹的心。而那個他從未放在眼里的養(yǎng)子,卻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6.第二天,我收到了來自哥哥們的,堪稱狂轟濫炸的禮物。大哥陸承州,
直接派人送來了一輛粉色的限量版布加迪威龍,車鑰匙就放在我的床頭。
附帶一張卡片:念念,大哥送你的代步工具,駕照已經(jīng)找人給你辦了。
我看著那把騷氣的車鑰匙,面無表情地把它扔進(jìn)了抽屜最深處。二哥陸瑾年,
送來了一整套頂級的畫具,還有他一副從未公開展出過的畫作《星空下的少女》,
畫里的少女眉眼,與我有七分相似??ㄆ蠈懼耗钅?,你是我新的繆斯。我把畫具收下,
準(zhǔn)備送給沈言,他以前好像提過,想學(xué)畫畫。至于那副畫,我直接讓管家掛到了儲藏室。
三哥陸墨風(fēng),送來了一整個團(tuán)隊的營養(yǎng)師和家庭醫(yī)生,二十四小時待命,只為我服務(wù)。
卡片:念念,健康最重要。我禮貌地請走了所有人,告訴他們我身體很好,不需要。
四哥陸昔遠(yuǎn)最夸張,他直接買下了微博開屏廣告,用我的童年照片做了一張海報,
配文:歡迎我的小公主回家。一夜之間,#頂流陸昔遠(yuǎn)親妹#的話題空降熱搜第一。
我的所有信息都被扒了個底朝天。我看著手機(jī)上不斷彈出的騷擾信息和好友申請,
氣得差點把手機(jī)砸了。我沖下樓,找到正在客廳里得意洋洋看手機(jī)的陸昔遠(yuǎn)?!瓣懳暨h(yuǎn),
誰讓你這么做的!”我怒喝道。“念念?”陸昔遠(yuǎn)看到我,立刻像邀功的小狗一樣湊上來,
“怎么樣?四哥的歡迎儀式夠盛大吧!現(xiàn)在全網(wǎng)都知道你是我妹妹了,看以后誰還敢欺負(fù)你!
”“我稀罕嗎?”我冷冷地看著他,“你經(jīng)過我同意了嗎?
你知道這樣會給我的生活帶來多大困擾嗎?
”陸昔遠(yuǎn)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我……我只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我有多重視你……”“你的重視,就是把我的隱私公之于眾,
讓我像個小丑一樣被所有人圍觀?”我的聲音越來越冷,“陸昔遠(yuǎn),
收起你那廉價的補(bǔ)償心理。我不需要。”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受傷的表情,轉(zhuǎn)身就走。
沈言正在院子里澆花,看到我氣沖沖地出來,放下水壺走了過來。“怎么了?”他問。
我把手機(jī)遞給他,他看到熱搜后,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我去跟他說。
”沈言轉(zhuǎn)身就要進(jìn)屋。“不用了?!蔽依∷案f不通的。
”他們永遠(yuǎn)只會用他們自以為是的方式來“對我好”。“哥,你陪我出去走走吧。”我說,
“這里太悶了?!薄昂??!?.我和沈言剛走出陸家大門,就被一群記者圍住了。
閃光燈像瘋了一樣對著我們猛拍,話筒幾乎要戳到我臉上?!瓣懩钚〗?,
請問你真的是陸昔遠(yuǎn)的妹妹嗎?”“你之前一直在鄉(xiāng)下生活,現(xiàn)在回到豪門,有什么感想?
”“你和身邊這位先生是什么關(guān)系?他也是陸家的孩子嗎?”我被這陣仗嚇了一跳,
下意識地往沈言身后躲。沈言立刻將我護(hù)在身后,高大的身軀像一堵墻,
隔絕了所有窺探的目光。他臉色冰冷,目光銳利地掃過那群記者:“請你們讓開。
”“這位先生,你和陸念小姐是什么關(guān)系?是男女朋友嗎?”有記者不死心地追問。
沈言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正要開口,一輛黑色的保姆車突然疾馳而來,
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我們面前。車門打開,陸昔遠(yuǎn)戴著口罩和墨鏡,全副武裝地跳了下來。
“都給我滾!”他沖著那群記者怒吼,平日里陽光開朗的偶像形象蕩然無存,
“誰再敢拍一張,我讓你們的相機(jī)和你們的公司一起消失!”頂流的威懾力是巨大的。
記者們面面相覷,雖然不甘心,但還是悻悻地收起了相機(jī)。陸昔遠(yuǎn)快步走到我面前,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懊悔:“念念,對不起,是四哥不好,
我沒想到會這樣……”我冷著臉,沒有說話?!澳銊e生氣了,我馬上讓團(tuán)隊把熱搜撤了,
把所有相關(guān)信息都刪掉。”他拉住我的手腕,急切地保證,“我發(fā)誓,以后再也不會了。
”他的手心全是汗。我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不必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闭f完,
我拉著沈言,繞過他,徑直朝前走去?!澳钅?!”陸昔遠(yuǎn)在我身后大喊,
聲音里帶著一絲破碎的哭腔,“你別不理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沒有回頭。有些錯,
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平的。上一世,他也是這樣。林晚晚嫉妒我考了年級第一,
就造謠我作弊。陸昔遠(yuǎn)不問青紅皂白,就相信了她的話,
在全校師生面前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丟人現(xiàn)眼”。事后他發(fā)現(xiàn)是誤會,
也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是我搞錯了”。可那些被全校圍觀的羞辱,
那些指指點點的目光,卻像一根根刺,扎在我心里,疼了很久很久。
8.陸昔遠(yuǎn)的公關(guān)團(tuán)隊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時,關(guān)于我的一切信息就在網(wǎng)上消失得干干凈凈。
但這件事的余波,卻遠(yuǎn)未平息。家里,氣氛壓抑得可怕。陸昔遠(yuǎn)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低著頭站在客廳中央。陸承州、陸瑾年、陸墨風(fēng)三個人坐在沙發(fā)上,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陸昔遠(yuǎn),你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陸承州率先發(fā)難,聲音冷得像冰,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對念念好,不是讓你把她架在火上烤!”“我……我當(dāng)時沒想那么多。
”陸昔遠(yuǎn)小聲辯解?!澳闶裁磿r候想過?”二哥陸瑾年也冷著臉,“你做事永遠(yuǎn)不過腦子!
上一世害得念念還不夠慘嗎?這一世你還想再來一次?”“二哥!”陸昔遠(yuǎn)猛地抬頭,
眼圈通紅,“你別說了……”“怎么?還不讓說了?”三哥陸墨風(fēng)推了推眼鏡,
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刀,“我看你根本就沒長記性。你忘了念念是怎么死的嗎?
你忘了她臨死前,你還在給林晚晚開演唱會嗎?”“我沒有忘!”陸昔遠(yuǎn)幾乎是咆哮出聲,
聲音里充滿了痛苦和崩潰,“我一個字都沒忘!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
夢到她渾身是血地躺在雪地里……我比你們誰都后悔!”他說著,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孩,
竟然蹲在地上,抱著頭痛哭起來。書房里的爭吵,我隔著門板都聽得一清二楚。
沈言站在我身邊,眉頭緊鎖?!澳钅?,要不……你進(jìn)去看看?四哥他……”“不用。
”我打斷他,神色平靜,“這是他該受的?!比绻皇侵厣?,如果不是那份刻骨銘心的悔恨,
他們根本不會有現(xiàn)在的爭吵。他們只會像上一世一樣,站在林晚晚那邊,指責(zé)我小題大做,
不懂事。我推開旁邊琴房的門,走了進(jìn)去。巨大的落地窗前,擺著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
我坐下來,纖細(xì)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生澀地彈起了一首《小星星》。這是我上輩子,
唯一學(xué)會的一首曲子。還是沈言偷偷教我的。琴聲斷斷續(xù)續(xù),不成調(diào)子。但書房里的爭吵聲,
卻漸漸停了。過了一會兒,琴房的門被推開。四個哥哥站在門口,神色各異地看著我。
他們的眼眶都有些紅,尤其是陸昔遠(yuǎn),眼睛腫得像核桃?!澳钅睢标戣曷氏乳_口,
聲音沙啞,“這是……你彈的?”我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地彈著。他們都知道,
我從小在鄉(xiāng)下長大,沒碰過鋼琴。而林晚晚,是拿過國際大獎的鋼琴天才?!皩Σ黄稹?/p>
”陸昔遠(yuǎn)走過來,在我身邊蹲下,仰著頭看我,像一只被拋棄的大型犬,“念念,
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你讓我做什么都行?!蔽彝O聫椙俚氖?,看著他?!昂冒?。
”我說,“那你現(xiàn)在就去告訴所有人,沈言也是陸家的少爺。你們四個能享受的,他也能。
”陸昔遠(yuǎn)的臉色,瞬間變了。9.“這不行!”幾乎是異口同聲,四個男人同時開口反對。
“為什么不行?”我平靜地問?!澳钅?,你別胡鬧?!标懗兄莅欀?,
語氣又恢復(fù)了那種不容置喙的強(qiáng)勢,“他是養(yǎng)子,你是親生的,這怎么能一樣?
”“在我這里,就是一樣?!蔽艺酒鹕?,直視著他,“你們?nèi)绻辉敢?,可以。從今天起?/p>
你們給我的所有東西,我都會雙倍地給他準(zhǔn)備一份。車子,房子,股份,我一樣都不會落下。
”“你……”陸承州氣結(jié)。“你拿什么給他準(zhǔn)備?”陸昔遠(yuǎn)忍不住嗆聲,“你連錢都沒有!
”“我現(xiàn)在是沒有。”我微微一笑,“但我可以去掙。我相信,憑我的能力,總有一天,
我能給他你們給不了的一切。”我說完,不再看他們震驚的臉,徑直走出了琴房。
我沒有說大話。上一世,我雖然死得早,但在那短短的十八年里,我為了得到哥哥們的認(rèn)可,
拼了命地學(xué)習(xí)。我的商業(yè)天賦,連陸承州都曾經(jīng)私下對朋友夸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