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升失敗，身死道消。神魂俱滅前，我拼著最后一絲靈力，
將我唯一的徒弟墨塵遠推出了雷劫范圍。再睜眼，已是百年后。
我成了玄天宗一個名叫林鳶的廢柴弟子，而我的好徒兒，已是高高在上的仙尊，
正要迎娶我此生最恨之人的女兒。大婚當日，三界同慶。我提著一把剛從伙房順來的西瓜刀，
殺了上去。1.仙尊墨塵遠的大婚，地點設在云頂天宮。我提著西瓜刀，
氣喘吁吁爬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級臺階，總算在吉時前趕到了。南天門外，
鎏金的牌匾晃得我眼暈。兩個守門仙君見我衣衫襤褸，形容癲狂，
提著把還在滴答西瓜汁的刀，直接拔劍攔住我?！皝碚吆稳耍 蔽覒械脧U話，
仗著這具身體的“廢柴”之名，直接往地上一躺，開始撒潑。“墨塵遠你個負心漢！
你忘了當年是誰把你從亂葬崗里刨出來的嗎！”“你忘了是誰手把手教你引氣入體，
教你識字畫符嗎！”“你說過要一生侍奉我左右，如今我尸骨未寒，你就要娶妻了！
還是我仇人的女兒！”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嗓子都快喊劈了。這具身體靈力不行，
嗓門倒是挺大。周圍來看熱鬧的仙僚越來越多，對著我指指點點。兩個守門仙君臉都綠了，
想把我拖走，又怕沖撞了貴客。我今天就是來砸場子的，臉面是什么東西，能吃嗎？
我越鬧越兇，直接抱著南天門的柱子不撒手，把鼻涕眼淚全往上蹭?！澳珘m遠！
你給我滾出來！”“今天不給我個說法，我就一頭撞死在你這南天門外！”混亂中，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白屗M來?！比巳鹤詣臃珠_一條路。墨塵遠一襲喜慶的紅衣，
站在路的盡頭。百年不見，他長大了。眉眼長開了，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變得深邃冷峻。
身形挺拔，宛如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他只是站在那里，周身的氣場就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成了真正的仙尊。我的好徒兒。他身后，跟著一位同樣身著紅衣的女子。鳳冠霞帔，
容貌昳麗。是煙若雪，我那死對頭煙北烈的獨生女。她挽著墨塵遠的手臂，看我的眼神，
像在看一只無理取鬧的螻蟻。我心口一陣絞痛。墨塵遠看著我，眼神沒有半分波瀾，
仿佛在看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澳阏f，本尊忘了是誰把我從亂葬崗刨出來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我梗著脖子：“沒錯！”“你說，
本尊忘了是誰教我引氣入體，識字畫符？”“是你祖宗我！”我豁出去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殘忍的弧度。“可我?guī)熥?，百年前為救我?/p>
已在飛升雷劫下神魂俱滅?！薄澳阌质菑哪睦锩俺鰜淼墓禄暌肮恚颐俺渌?？”最后一句，
他的聲音陡然轉厲，一股磅礴的威壓朝我碾來。我這具廢柴身體哪里受得住，
當場噴出一口血，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那把西瓜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煙若雪發(fā)出一聲嬌柔的驚呼，往墨塵遠懷里縮了縮。“塵遠，她好可怕，我們不要管她了，
吉時快到了?！蹦珘m遠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冰冷刺骨。“沖撞仙駕，
擾亂大典，按天規(guī)當誅。”“但本尊今日大喜，不愿見血?！薄巴舷氯ィ瑥U去修為，
打入九幽煉獄，永世不得超生?！?.九幽煉獄。呵，他還真舍得。
我被兩個仙君像拖死狗一樣拖著，經過他身邊。我死死地盯著他，
想從他臉上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不忍。沒有。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漠然。
仿佛我真的是個不相干的瘋子。心，一寸寸冷下去。就在我即將被拖出南天門時，
我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最后一句話?！澳珘m遠！你左肩胛下三寸有顆痣，是你七歲那年，
為了給我摘炎果被火鴉啄傷留下的疤！”“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那不是疤，
那是你為我受的勛章！”他的腳步，頓住了。雖然只是極其短暫的一瞬，
快到幾乎讓人無法察覺。但我看見了。他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可他身側緊握的拳，
泄露了他此刻絕不平靜的內心。煙若雪臉色微變，拉了拉他的袖子，聲音嬌滴滴的?！皦m遠，
別聽這瘋子胡說，我們快進去吧，爹爹和賓客們都等著呢??！蹦珘m遠沉默了片刻。“等等。
”他終于轉身，一步步向我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他走到我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那雙曾幾何時寫滿孺慕與依賴的眼睛，此刻深不見底，
藏著我看不懂的暗涌?！澳氵€知道什么？”我咧開一個染血的笑?！拔抑赖模嘀?。
”“我知道你怕黑，睡覺總要點一盞長明燈?！薄拔抑滥阄骞炔环?，
第一次學做飯差點把我的廚房燒了?！薄拔疫€知道，
你修煉的《九轉歸元訣》是我獨創(chuàng)的功法，除了我，這世上再無第二個人知曉心法口訣！
”我說一句，他的臉色便沉一分。我說到最后，他周身的空氣幾乎凝結成冰。
周圍的仙僚們大氣都不敢出，驚疑不定地看著我們。煙若雪的臉，已經徹底白了。
她強撐著笑容：“塵遠，這些事……或許只是巧合，
或是這女人不知從哪里聽來的……”“是嗎？”我打斷她，目光轉向她，“那煙大小姐可知，
墨塵遠小時候尿過幾次床？”煙若雪的笑容僵在臉上。墨塵遠的臉，黑如鍋底。他猛地伸手，
扼住了我的喉嚨。力道之大，幾乎要將我的脖子捏碎?！澳愕降资钦l？”窒息感傳來，
我卻笑了。因為我看到他眼底的慌亂。他在怕。怕我是真的。又怕我不是真的。
“我是誰……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艱難地吐字，“我的好徒兒?！薄伴]嘴！
”他怒吼一聲，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我眼前開始發(fā)黑，意識漸漸模糊。
就在我以為自己剛重生就要再死一次時，他卻突然松開了手。我癱在地上，劇烈地咳嗽。
他看著我，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殺意，有震驚，有懷疑，
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惶。良久，他吐出幾個字?！鞍阉P進水牢。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3.云頂天宮的水牢，設在九天之上，
引九天玄冰水灌注其中。水冷刺骨，能侵蝕仙人的骨髓。我被扔進水牢時，
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弟子服。冰水瞬間將我淹沒。那股寒意，仿佛要將我的靈魂都凍結。
我抱著膝蓋，縮在水牢的一角，凍得瑟瑟發(fā)抖。這具身體本就靈力低微，又被墨塵遠震傷，
如今再被這玄冰水一泡，簡直是雪上加霜。我感覺自己的生命力在一點點流逝。
我大概是史上最慘的師尊了。為徒弟擋雷劫，死了。重生回來找徒弟，被徒弟關進水牢，
又要死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知過了多久，水牢的門被打開了。我以為是墨塵遠，
掙扎著抬起頭?？吹降模瑓s是煙若雪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她依舊穿著那身華麗的嫁衣，
外面罩了一件白狐裘披風，更襯得她肌膚勝雪，高貴雍容。她站在水牢外，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像在看什么臟東西?！皢眩@不是師尊大人嗎？怎么弄得這么狼狽？
”她掩唇輕笑，聲音里滿是得意和嘲諷。我懶得理她，閉上眼睛?！霸趺?，沒臉見人了？
”“也對，頂著一張廢柴的臉，冒充大名鼎鼎的臨淵劍尊，確實挺丟人的。”臨淵劍尊，
是我當年的尊號。聽到這四個字，我心臟猛地一抽。我睜開眼，冷冷地看著她。“煙若雪，
你來做什么？”“當然是來看看你啊?！彼Φ没ㄖy顫，“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和塵遠，已經拜過天地了?！薄皬慕裉炱?，我就是名正言順的仙尊夫人。
”她刻意加重了“仙尊夫人”四個字。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終究，還是娶了她。
“你很失望？”煙若雪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別急，
還有更讓你失望的?！彼D了頓，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塵遠為什么要廢了你的修為，
把你關進這里嗎？”“因為，他要用你的靈根，來為我煉制駐顏丹。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靈根，是一個修士的根本。廢去修為，已經是極刑。
他竟然還要挖我的靈根？就為了給煙若雪煉一顆駐顏丹？“不……不可能……”我喃喃自語。
他不會這么對我。他是我的徒弟。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安豢赡?？”煙若雪笑得前仰后合，
“林鳶，你還活在夢里呢！”“你真以為塵遠心里還有你這個師父？”“別傻了！他恨你！
”“他恨你當年自作主張，用自己的命換他的命，讓他背負著沉重的枷鎖活了一百年！
”“他恨你讓他成了三界的笑話，一個需要師父舍命相救的廢物！”“所以，他要娶我，
要和我爹爹聯手，要站上這三界的頂端，向所有人證明，他墨塵遠，不是廢物！
”“至于你……”她湊近我，聲音壓得極低，充滿了惡毒的快意，
“一個死了百年又不知所謂冒出來的孤魂野鬼，正好可以廢物利用?！薄澳愕撵`根雖然駁雜，
但好歹也是上古靈體，用來給我做駐顏丹的藥引，倒是勉強夠格?！蔽覝喩肀?，
不是因為水牢的水，而是因為她的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將我的心凌遲。恨我？
他竟然恨我？我舍命救他，他竟然恨我？荒謬?？尚??！澳阋詾槲視拍悖俊蔽姨痤^，
死死地盯著她，“煙若雪，你不過是想激怒我，讓我失態(tài)?！薄澳愫湍隳莻€爹一樣，
卑鄙無恥。”“激怒你？”煙若雪直起身，理了理自己的披風，笑得云淡風輕，
“我有這個必要嗎？”“事實就是，塵遠已經不愛你了?！薄芭恫唬蛟S，
他從來就沒有愛過你?！薄八麑δ?，或許只有師徒之情，或許連師徒之情都沒有，
只是利用罷了。”“畢竟，當年若不是你，他一個亂葬崗的孤兒，早就餓死了，
哪有今日的仙尊？”她說完，轉身欲走?！皩α?，忘了告訴你?！薄叭§`根的仙官，
午時就到?！薄澳氵€有最后幾個時辰，好好享受吧，我偉大的……師尊大人?！彼蔚拈T，
重重關上。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身體里的血液，一寸寸凍結。4.午時。我蜷縮在角落，
已經感覺不到寒冷了。整個人都麻木了。水牢的門再次打開。這次進來的，
是兩個面無表情的仙官。他們手里捧著一個玉盒，玉盒里，
放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和各種器皿。是來取我靈根的。我閉上眼，等待著最后的審判。
心如死灰。罷了。或許，死才是最好的解脫。這一世，太累了。一個仙官走到我面前，
掐住我的下巴，強迫我張開嘴，塞進來一顆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間涌遍四肢百骸。
是護心丹。怕我在取靈根的過程中，直接痛死過去。想得還真周到。另一個仙官拿著刀，
向我走來。刀鋒在水中折射出冰冷的光。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刀尖抵住了我的丹田。
只要他再進一寸，我的靈根，我的一切，就都完了。就在這時，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水牢外響起?！白∈?。”是墨塵遠。他來了。兩個仙官動作一滯，
連忙躬身行禮：“仙尊?！蹦珘m遠沒有理會他們，徑直走到我面前。
他依然穿著那身刺目的紅衣，只是神情，比之前更加冰冷?！罢l讓你們來的？
”“是……是仙尊夫人?！币粋€仙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氨咀鹫f過，沒有我的命令，
任何人不得探視?！彼穆曇衾?，帶著一絲不易察zeta的怒意?！跋勺鹚∽?！
夫人說……說這是您的意思……”墨塵遠沒有再說話。他只是看著我，目光復雜。
我與他對視，心中一片荒蕪。他來做什么？來看我最后的慘狀嗎？還是來親自動手？“仙尊，
那這靈根……”另一個仙官小聲問道?！皾L出去?！蹦珘m遠冷冷吐出兩個字。
兩個仙官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水牢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死一般的寂靜。
我以為他會說些什么。解釋，或者……安撫。但他沒有。他只是沉默地看著我，
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他會一直這么看到天荒地老。然后，他緩緩蹲下身，與我平視。
“為什么回來？”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沙啞。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
那張我曾無比熟悉的臉。心中百感交集。“我若不回來，怎么知道我的好徒兒，在我死后，
過得這么‘好’？”我扯出一個譏諷的笑。娶仇人之女。對我喊打喊殺。
還要挖我的靈根給新歡做駐顏丹。真是好樣的。他似乎被我的話刺痛了，眸色一沉。“師尊，
慎言?！薄吧餮裕俊蔽倚Τ雎晛?，“墨塵遠，你有什么資格讓我慎言？”“你穿著喜服，
娶著我的仇人，把我關在這暗無天日的水牢里，還想讓我對你歌功頌德嗎？”“我沒有！
”他突然拔高了聲音，情緒有些失控，“我沒有想讓你歌功頌德！”“那你想要什么？
”我逼視著他，“想要我死得心甘情愿，好讓你安心做你的仙尊，和你的新夫人雙宿雙飛？
”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最終卻什么也沒說。他站起身，恢復了那副冷漠的仙尊模樣。
“你好自為之。”說完，他轉身就走?！澳珘m遠！”我沖著他的背影嘶吼，“你站?。?/p>
”他腳步未停。“你忘了你在我墳前發(fā)過的誓嗎！”“你說，此生此世，斷情絕愛，
一心向道，否則必遭天譴，神魂俱滅！”他的背影，猛地一僵。他終于停下腳步，
卻沒有回頭?！笆难裕怯脕泶蚱频?。”他冰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熬拖衲阏f的，
人死如燈滅。”“你已經死了。”“我，也該有我自己的生活?！闭f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水牢的門，再次關上。這一次，連同我心中最后一絲光亮，也一并被關上了。我終于忍不住，
放聲大哭?？尬义e付的真心?？尬铱尚Φ囊簧：抟?，如同瘋長的藤蔓，
將我的心一寸寸纏繞、勒緊。墨塵遠。煙若雪。煙北烈。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5.我在水牢里不知待了多久。每天除了冰冷刺骨的水，就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以為我會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死在這里。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我。來的人，
是墨塵遠身邊的一個小仙童。他給我送來了一套干凈的衣服和一些吃食?！傲止媚铮?/p>
仙尊讓我來接您出去?！蔽毅蹲×?。接我出去？他又要耍什么花樣？我沒有動。
小仙童有些為難：“林姑娘，您快些吧，別讓小的難做?！蔽铱粗淅涞貑枺骸叭ツ?？
”“仙尊的寢殿，紫宸殿?！蔽倚闹欣湫?。怎么，水牢待膩了，想換個地方囚禁我？還是說，
他那位新婚燕爾的夫人，又想出了什么新招數來折磨我？我沒有拒絕。因為我知道，
拒絕沒有用。我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與其被動，不如主動去看看，
他們到底想干什么。我換上衣服，跟著小仙童走出了水牢。久違的陽光照在身上，有些刺眼。
我瞇了瞇眼，才適應過來。紫宸殿，是墨塵遠的寢殿。也是我當年親手為他設計的。
殿前種著一棵合歡樹，是我從凡間移栽過來的。我說，希望他一生喜樂安康。如今，
樹已亭亭如蓋，開滿了粉色的花。而我，卻成了他殿中的囚徒。真是諷刺。我走進紫宸殿。
殿內的陳設，和我記憶中一模一樣。分毫未變。書案上，還擺著我當年送他的那方硯臺。
墻上，掛著我為他畫的《問道圖》。一切都好像昨天?？梢磺杏侄甲兞?。
墨塵遠正坐在書案后，處理著公務。他沒有穿那身刺眼的紅衣，換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
少了幾分喜慶，多了幾分清冷。見我進來，他只是抬了抬眼皮，便又垂下目光，
繼續(xù)看手中的玉簡?！皬慕裉炱穑憔妥≡谶@里?！彼穆曇簦牪怀鋈魏吻榫w?！盀槭裁矗?/p>
”我問。“沒有為什么?！薄拔乙遣荒兀俊彼K于放下玉簡，抬起頭看我。
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澳銢]有選擇?！蔽倚α??！澳珘m遠，
你這是做什么？金屋藏嬌？”“還是說，你那位仙尊夫人滿足不了你，想換換口味？
”我的話，極盡刻薄。我就是想激怒他。想看他失態(tài)，想看他痛苦。他果然被我激怒了。
他猛地站起身，幾步走到我面前，攥住我的手腕。“林鳶！注意你的言辭！”“我叫什么，
你不是很清楚嗎？”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懼，“怎么，不敢叫我的名字了？
”“臨淵……”他艱難地吐出兩個字，眼神里滿是掙扎和痛苦。“看來你還沒忘。
”我甩開他的手，“既然沒忘，就該知道，我最恨什么?！薄拔易詈薜?，就是被人背叛！
”“尤其是被我最信任的人！”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他看著我，嘴唇翕動，
似乎想解釋什么。就在這時，一個嬌柔的聲音從殿外傳來?！皦m遠?！睙熑粞┳吡诉M來。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懊妹迷趺丛谶@里？
”她親熱地走上前來，想拉我的手。我厭惡地避開。她也不惱，只是委屈地看向墨塵遠。
“塵遠，我不是有意要動妹妹的，只是爹爹說，不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人，
壞了你的名聲……”“所以你就自作主張，要挖她的靈根？”墨塵遠的聲音，冷得掉渣。
煙若雪臉色一白，眼眶瞬間就紅了?！拔摇乙彩菫榱四愫冒 ?/p>
”“我聽說上古靈體可以煉制清心丹，能助你穩(wěn)固心神，這才……”她一邊說，一邊掉眼淚，
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皦蛄??！蹦珘m遠打斷她，語氣里帶著一絲疲憊，“這件事，
到此為止?！薄耙院?，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再踏入紫宸殿半步。”煙若雪難以置信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