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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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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縮在辦公室角落的轉(zhuǎn)椅里,盯著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凌晨一點十七分。

整層樓只剩我這里還亮著一盞小燈。手機突然震動,來電顯示“周扒皮”。我的頂頭上司。

這個時間點打電話,絕對沒好事。我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說話,

那頭就噼里啪啦炸過來一串?!傲洲保筇煨袠I(yè)沙龍的事兒你準備得怎么樣了?我跟你講,

剛接到消息,張總要親自來。這可不僅是咱們部門的事兒了,是整個集團的臉面。

去年辦得多好你知道吧?今年絕對不能掉鏈子。”我心里一哆嗦。去年的沙龍不是我辦的,

是隔壁組那個已經(jīng)高升了的管培生。據(jù)說當時請了好幾位業(yè)界大牛,場面那叫一個風光。

“周總,嘉賓名單我已經(jīng)......”他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別跟我提你那個名單!

我問你,趙明遠教授能來嗎?”我頓時卡殼了。趙明遠。人工智能領(lǐng)域的頂級大牛,

多少國際會議想請他都請不動的主兒。我們這種級別的行業(yè)沙龍想請他?簡直是做夢。

“周總,趙教授那邊我聯(lián)系過,但他的助理說......”“別跟我說但是!

”周扒皮嗓門又高了八度,“我知道難請。不難我能找你嗎?林薇我告訴你,

這次沙龍辦好了,你轉(zhuǎn)正的事兒我打包票。辦砸了,別說轉(zhuǎn)正,你直接卷鋪蓋走人吧。

張總最看重這個,明白了嗎?”我沒說話,手心全是汗。“聽見沒有?”“聽見了周總,

我這就想辦法?!薄白ゾo!”電話掛斷了。我把手機扔在桌上,整個人癱進椅子里。轉(zhuǎn)正。

這兩個字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研究生畢業(yè)小半年,好不容易進了這家夢寐以求的大公司,

卻還是個實習生。跟我同期進來的六個實習生,已經(jīng)走了四個。就差這一哆嗦,

我絕對不能倒下。可是趙明遠......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我嘆了口氣,

重新坐直身子,打開搜索引擎。明知希望渺茫,但總得試試。搜“趙明遠”,

跳出來一堆學術(shù)頭銜和榮譽。什么長江學者,什么國際獎項獲得者,什么研究院院長。

光看這些頭銜就讓人頭暈。翻到十幾頁,終于找到點不一樣的東西。一篇很小的新聞報道,

三年前的。說趙明遠除了學術(shù)研究,還資助了好幾個貧困學生。其中一個叫李曉的,

現(xiàn)在好像也在北京。我看了眼時間,凌晨一點四十。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試著搜“李曉北京趙明遠”,居然真讓我找到了一點線索。一個叫李曉的年輕人,

在北京一家不大不小的科技公司工作,網(wǎng)上有他的職業(yè)賬號。我心里一動。

找到這家公司的總機肯定沒人接。但我順藤摸瓜,

竟然在某個專業(yè)論壇里找到了李曉注冊時留下的工作郵箱。我立刻動手寫了封郵件。

沒說趙明遠,就說對他們公司的業(yè)務(wù)很感興趣,希望能約個時間聊聊。然后把郵件發(fā)了出去。

根本沒指望這么快有回復。但沒想到,五分鐘不到,郵箱提示音就響了。“可以。

明天上午十點,我們公司樓下咖啡廳見?!蔽叶⒅聊汇读撕脦酌搿_@也太順利了點兒?

轉(zhuǎn)念一想,也許人家就是工作認真,回郵件快而已。

第二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準時到了那家咖啡廳。李曉比我想的還要年輕,看上去不到三十歲,

戴一副黑框眼鏡,穿著普通的格紋襯衫和牛仔褲。他已經(jīng)在等我了?!袄罾蠋熌茫?/p>

我是林薇?!彼c點頭,也沒多客套,“你想了解我們公司哪方面的業(yè)務(wù)?

”我硬著頭皮開始胡扯,從人工智能發(fā)展趨勢說到行業(yè)應(yīng)用痛點。他聽得很認真,

時不時還點頭表示認同。扯了快半小時,我琢磨著怎么把話題引到趙明遠身上去。

正好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臉色微微一變,對我說了聲“不好意思”,

就起身走到遠處接電話。大概過了五分鐘,他回來了,臉色不太好看。“抱歉,

一個......”他頓了頓,“家里的事?!蔽倚睦锿蝗幻俺鰝€念頭。賭一把吧。

“是趙明遠教授的事嗎?”他猛地抬頭看我,眼神一下子sharp起來,

“你怎么知道趙教授?”完蛋。賭對了,但也可能搞砸了。我趕緊解釋,“其實我今天來,

是想通過您聯(lián)系上趙教授。我們公司后天有個行業(yè)沙龍,

特別希望他能來......”他盯著我看了幾秒鐘,突然笑了,搖搖頭,“那你找錯人了。

我和趙教授已經(jīng)很久沒聯(lián)系了?!蔽业男某亮讼氯?。但他接著又說,“不過,

你要是真想請他,倒是有個辦法。”“什么辦法?

”“趙教授最近在為自己的回憶錄收集材料,特別想找到他多年前失散的一個老朋友。

如果你能幫他找到這個人,他可能會考慮你的邀請?!蔽已劬σ幌伦恿亮?,“誰?怎么找?

”“一個叫陳芳的女人。是趙教授年輕時插隊下鄉(xiāng)認識的,后來失去了聯(lián)系。

趙教授只知道她大概是在1975年左右回了城,可能在北京。其他的信息就很少了。

”1975年?那時候我爸媽都還沒認識呢。這得上哪去找?“有沒有更具體點的信息?

比如她當年在哪個省市插隊?回去后可能去了什么單位?”李曉想了想,

“好像是黑龍江插隊?;爻呛罂赡苓M了工廠,紡織廠之類的吧。哦對了,趙教授提過一次,

說陳芳小提琴拉得特別好,要不是當時那個情況,說不定能進文工團?!本瓦@么點信息。

北京這么大,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紡織廠現(xiàn)在大部分都改制拆遷了,

上哪去找一個可能已經(jīng)改了名字的老人?看著我一臉絕望,李曉嘆了口氣,“我知道這很難。

但趙教授找了這個陳阿姨很多年了,一直沒找到。

你要是能辦成這件事......”他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了。我咬咬牙,“行!我試試!

”回到公司,我直接奔向檔案室。管檔案的老王正準備下班,被我硬生生攔了下來。

“王老師,求您個事,我想查點舊資料?!崩贤跬仆评匣ㄧR,“啥資料?。窟@么火急火燎的。

”“關(guān)于北京老紡織廠的,七八十年代那會兒的。”老王笑了,“那你可來對地方了。

咱們集團前身就是紡織廠,后來改制了。那時候的檔案確實還留著一些,都在地下庫房里。

不過多少年沒人動過了,全是灰?!蔽乙宦犛袘颍s緊說:“能讓我去看看嗎?

”老王搖搖頭,“明天吧,今天太晚了。地下室那燈壞了倆月了,黑燈瞎火的啥也看不清。

”我急了,“明天就來不及了!王老師,我?guī)湍蚴蛛娡玻驼乙粫海竽耍?/p>

”老王看我急得快哭出來了,只好嘆口氣,“行吧行吧,陪你下去一趟。不過說好了,

就半小時啊?!钡叵聨旆勘任蚁氲倪€要老舊。一股子發(fā)霉的味道,空氣里飄著灰塵。

老王打著手電筒,我跟在他身后,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成堆的檔案袋之間。

“紡織廠時期的檔案應(yīng)該在這一片兒,”老王用手電照了照角落里幾個積滿灰塵的鐵柜子,

“85年改制前的都在這里了。你要找啥?”“找一個叫陳芳的女職工,

大概是75年左右進廠的?!崩贤踵托σ宦?,“閨女,你這是大海撈針啊。

那會兒廠里上千號人,檔案也不全,好多都丟了爛了。你自己看看吧,我就在外邊等著,

有事喊我?!闭f完他把手電塞給我,自己溜出去抽煙了。我深吸一口氣,打開第一個柜子。

灰塵撲面而來,嗆得我直咳嗽。檔案袋很少有標注清楚的,我只能一個一個拆開看。

大部分是泛黃的紙張,有的字跡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

職工登記表、工資單、會議記錄……時間一點點過去,我卻一無所獲。手電筒的光越來越暗。

電池快沒電了。看了眼手機,已經(jīng)過去四十多分鐘。老王估計等得不耐煩了。

就在我?guī)缀跻艞壍臅r候,突然在一個破舊的檔案袋里發(fā)現(xiàn)了一本1976年的職工花名冊。

我趕緊翻開,借著微弱的光線仔細查看名單。終于,在第三頁中間,

我真的找到了“陳芳”兩個字!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但緊接著我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

這個陳芳是76年進廠的,但我要找的是75年左右回城的人。時間對不上。

而且這個陳芳的備注欄里寫著“畢業(yè)于北京紡織技?!?,看不出有插隊經(jīng)歷。是不是搞錯了?

我不死心,繼續(xù)往后翻。花名冊后面附了幾頁職工特長登記表,大概是工會搞活動用的。

我一頁一頁地看過去,突然停住了。在“樂器演奏”那一欄,有一個名字:陳芳。

后面寫著“小提琴”。就是她!絕對是她!我激動得手都在抖,

趕緊看詳細信息:三車間擋車工,住在廠區(qū)宿舍3號樓204。但這是四十多年前的信息了。

現(xiàn)在廠子早就沒了,宿舍樓還在嗎?我趕緊用手機拍下這些信息,抱著那本花名冊就往外跑。

“王老師!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沖到樓道里,卻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

這才看到老王留在桌上的紙條:“小姑娘,我先下班了,手電筒明天還我就行。

”也顧不上那么多了,我直接沖出辦公樓,打車往老廠區(qū)方向去。

路上我給李曉發(fā)短信:“我可能找到陳芳了!但是只有四十年前的地址,現(xiàn)在估計早就搬了。

”沒過一會兒,他回復了:“地址發(fā)我,我試試看能不能查到現(xiàn)在的聯(lián)系方式。

”我把地址發(fā)給他,心里卻不抱太大希望。四十多年了,北京變化這么大,上哪去找這個人。

出租車司機聽到我要去的地方,嘟囔了一句:“那片兒啊,早就拆遷了,

現(xiàn)在都是高樓大廈了?!蔽业男囊幌伦映恋焦鹊住5€是不死心,“師傅,

您知道原來老紡織廠的宿舍樓在哪塊位置嗎?”司機想了想,“好像有那么幾棟舊樓沒拆,

說是要當什么歷史建筑保護起來。不過住的都是外地租客,老住戶早就搬走了。

”有一線希望!到了地方,我發(fā)現(xiàn)確實如司機所說,大部分地區(qū)都已經(jīng)成了高檔住宅小區(qū),

但角落里有幾棟紅磚老樓還在,看上去破舊但有人氣。

我找到其中一棟標著“3號樓”的舊樓,爬上二樓。204的門牌已經(jīng)銹跡斑斑,

但門口放著幾盆花草,看上去有人住。深吸一口氣,我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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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2 09:06: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