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未婚夫裴玄舟女扮男裝從軍。我替他擋過劍,受過傷,互定終身永不相負。
前方戰(zhàn)事焦灼,更是在死人堆里拔了三天三夜,磨破鞋子,
一步步背著奄奄一息的他從戰(zhàn)場回到醫(yī)館。我們大婚當日。他卻牽來一身喜袍的醫(yī)女。
“月兒救了我的命,我已立誓,此生非她不娶。”“你彪悍體壯,不像個女子,
更不及月兒半分?!薄叭舨皇悄阌惨捱M來,與我成婚的,只會是她一人?!蔽也桓蚁嘈?,
大鬧一場,卻被挑斷手筋暴斃慘死。重生后我再也不想和這個忘恩負義的人有任何聯(lián)系。
......1我拼命抑制住重生的激動,直接掀開蓋頭,“我不嫁了!
”裴玄舟把楚憐月護在身后,鄙夷地看向我?!般瀣幯?/p>
月兒不得不和你一起服侍我已經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有什么好鬧的?”長兄沐云崢快步上前,
不悅地抓住我的手:“雪妹,月兒妹妹和裴將軍才是真心相愛,你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楚憐月淚眼盈盈,柔弱地跪倒在地?!拔?.....已經有了裴郎的孩子,
求姐姐放過我吧!”“我知道姐姐不喜歡我,孩子生下我就離開,再也不打擾你們!
”我心下一痛,自我救起裴玄舟那日起,才過了整整一個月。原來,
他們竟早已迫不及待地茍合了。我垂下眼眸,淡淡開口:“你們都誤會了,
如今裴將軍尋得心中所愛,我自然不會插足其中?!痹趫鏊腥硕笺蹲×?。他們都認為,
我愛慘了他。畢竟,我曾為了他公然違抗陛下的賜婚,在宮門前跪拜了整整數(shù)月請罪。
裴母方才聽到楚憐月的話,大喜過望?,F(xiàn)下見我已無意,更是立刻招呼下人一擁而上,
扒下我的正妻婚服。轉身給楚憐月?lián)Q上。她本是鄉(xiāng)野村婦,
憑著裴玄舟的大將軍的身份被接入城中府邸。眼見裴玄舟盛寵加身卻無心情愛,
連有心人為攀附他送來的貌美丫鬟都不屑一顧。她心急如焚,一心想讓裴家有后。
幾次三番逼未完婚的我與他同房,甚至刻意在吃食中下催情的藥。被裴玄舟發(fā)現(xiàn),
她一邊抱怨都是為裴家好,一邊撒潑打滾,說成是我指使的。扒完我的婚服,
她還不忘白我兩眼?!斑@么久都揣不上蛋的母雞,還留不住男人,有個什么用?
”我的婢女小蝶立刻跑上前,脫下自己的衣衫為我披上。我咽下委屈,定了定心神,
匆匆扭頭趕回沐家。只因家中有尚在人世的母親。前世,我怕母親憂心,
從不對她訴說我的艱難處境??伤贡粡膶④姼刑右莸拇炭椭\害!我握緊雙手,下定決心。
重活一世,不論如何,一定要保護好她。剛邁進門,母親聽說此事,心疼地趕來迎我。
“瑤雪,聽聞裴將軍尋了一個醫(yī)女為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強忍重逢熱淚,
把自己受到的屈辱一并告訴了她,表明不愿再與裴家往來。母親聽后連聲嘆氣,
怒斥裴玄舟的無情無義?!澳銓δ桥釋④娍墒乔樯钜庵?,苦等他五年,把自己變成了老姑娘!
”“如今他功成名就了,便這般棄你于不顧!實在是可恨至極!”“瑤雪莫要擔心,
過一陣子,阿娘為你再挑選一個稱心夫婿?!?我婉言拒絕,安撫了母親,又火速派了些人,
去調查楚憐月的來歷。又吩咐體貌嬌小、不易讓人生疑小蝶去醫(yī)館打探。
回來時剛好撞見裴玄舟派人退回我的嫁妝。來人打量我?guī)籽郏?/p>
鄙夷地說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妒婦。母親將人趕走,又勸我去宮廷賞花宴散心。春意正濃,
花漫枝頭,離刺客出現(xiàn)還有數(shù)月。如今外面風言風語無非是我被退婚,失魂落魄,不肯出府。
倒也不如借此重整心神,想到這里,我便應了她。世家小姐們三兩成群,嬉笑游玩。
見我到來,頗為驚訝。楚憐月身穿華貴羅裙,被她們圍在中央,盈盈一笑,向我招手。
“沐姐姐,聽裴郎說,你曾女扮男裝從軍征戰(zhàn)過。妹妹著實羨慕,
不知姐姐可否為妹妹開開眼?”她一臉真誠,說出的話卻刻薄又尖銳。父親在我出生前戰(zhàn)死,
沐家只剩孤兒寡母,難免被旁系覬覦。我懂事后,不愿只被家人庇護。偷學習武,
扮作男子從軍,也是在那時結識了還是普通將士的裴玄舟。他與我把酒言歡,
數(shù)次舍身為我擋住敵軍射來的飛箭。知曉我是女子后,他雙頰通紅,
握緊我為他包扎腹部傷口的雙手?!艾幯?,若我活著回來,定會娶你為妻。
”后來我被沐云崢發(fā)現(xiàn),趕回了家。我等啊等,等來的卻是裴玄舟戰(zhàn)死的消息。我不信,
死要見尸,又去亂葬崗挖啊挖。頂著狂風暴雨,把他拖回醫(yī)館,卻落得上一世慘死的下場。
其他人紛紛捂嘴偷樂,哪里有閨閣小姐拋頭露面舞刀弄槍的?我卻莞爾一笑,“好啊。
”隨即尋來一把標槍,稍作試練,便開始舞動。標槍跟隨我的身形,狀若游龍,英姿颯爽,
好不快活。最后一舞,只聽噌的一聲,恰巧飛擲到楚憐月身旁,劃破她精心準備的羅裙。
她驚叫出聲,眼中蓄滿了淚水。我滿臉無辜,攤了攤手,聲稱只是技藝不精。
熱鬧的動靜引來些世家公子,一位陌生的俊美青年率先為我叫好。
“久聞沐姑娘英勇從軍威名,今日有幸一睹姑娘英姿,屬實榮幸!
”其他人也沒了奚落的心思,紛紛鳥獸作散,無人理會楚憐月。裴玄舟來尋她時,
正巧遇上這一幕。他滿面怒容,用了全身的力,抬手便沖我襲來?!百v人!
你膽敢傷月兒一毫,我便百倍討回!”我不敵他,踉蹌后退,撞在墻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楚憐月泣不成聲,撲到他懷中,拼命地控訴我。眼見裴玄舟上前,我怒視著他,
高聲開口:“當初救你性命的人,根本不是楚憐月!”裴玄舟怒極反笑?!罢媸侵e話連篇!
我清醒后,睜眼所見之人唯有月兒,不是她救我,還能是誰?”他欺身過來,
雙手緊扣我的咽喉,將我拎起,陰狠開口:“沐瑤雪,你這種下作女子,我見多了。
我若取你性命,你便再也無法阻礙我和月兒了?!?我用盡全力,
把小蝶在醫(yī)館找到的香囊遞到他眼前。香囊繡著沐家家紋,上面浸透了醫(yī)館氣息,
起碼擱置了滿一月?!斑@是我......當初把你送到醫(yī)館時不慎掉落的。
”裴玄舟驚疑不定,松開雙手。我摔落在地,大口喘氣?!皝y葬崗離城內足足百里路途,
她身形瘦弱,又怎么可能拖動你?”楚憐月卻勾起一抹詭笑,淚眼朦朧,看向動搖的裴玄舟。
“裴郎,我本不想告訴你。這香囊......本就是我的?!薄般宸蛉松贫?,害死我娘親,
還把剛出生的我丟去喂狗?!薄拔疫\氣好,才被醫(yī)館收養(yǎng)。姐姐不光奪走云崢哥哥的寵愛,
現(xiàn)在又想來搶我的裴郎......”她柔弱至極,不斷悲泣哀鳴,抬眼看我時,
卻是明晃晃的得意。我不可置信,愣在原地。我出生前,沐家是有個小妾,可父親死后,
她因與人私通懷孕被趕出家門。母親為人寬厚仁善,還私下為她置辦家宅,贈她錢財。
裴玄舟氣極,一腳踹上我的肚子?!般瀣幯?,你的一切本該是月兒的!今日,
我便替你們沐家清理門戶!”我強撐著起身,正欲反抗時,迎面折返一人,
恰是方才為我助威的公子。他厲聲叫停裴玄舟,稱宴席已經在正廳開場,
陛下正等他陪酒助興。裴玄舟冷冷瞪我一眼,抱起楚憐月轉身離開。我松了口氣,
卻見這位公子仍停在原地,面露不忍,開口為我尋醫(yī)。我婉言謝絕,表示只是輕傷,
一并問了他的名姓?!霸谙率秦┫嘀樱K慕風。不知沐姑娘可還記得?
”外界都傳丞相之子纏綿病榻,幾乎從不露面。我與他也并不相識,只當是今日初見。
我向來直言,謝了他后,忍不住疑惑。“我見蘇公子步伐穩(wěn)健,不像傳聞中的久病之人。
”他溫和一笑,扇了扇手中折扇,意有所指?!翱摄骞媚镆膊皇撬丝谥心?。
”他始終同我保持恰當距離。與我寒暄時,頗有一見如故的意味。
眼神卻停在我身上絲毫未動,直至我走遠。經過剛才一事,我憂心忡忡,沒了參宴心思,
打算自請先行離開?;厝r,經過沐云崢身旁。他頗為不悅地看著我,一臉厭棄?!把┟?,
方才與你私會的男子是誰?”我不明所以,正想解釋。余光掃見其他小姐公子們都各自避讓,
唯恐離我太近。他們毫不避諱地高聲談論。“這沐小姐可真是膽大包天,
居然敢在皇家庭院和奸夫私通!”“依我看,這對奸夫淫婦說不定都已經茍且多少回了!
”更有甚者揚起桌上的菜肴就往我身上潑,還沖我淬了幾口?!跋沦v胚子,給我滾出這里!
”我一驚,皺眉看向臉上帶著明晃晃笑意的楚憐月。她毫不畏懼地直視我,緩步走來,
湊到我跟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賤人,你可真會招蜂引蝶。
剛才明明就差一點,裴郎就能要了你的命了!”“不過,你馬上要變成聞名全城的蕩婦了,
你覺得是被浸豬籠,還是一根白綾吊死好呢?”說罷,她立刻驚呼一聲。向后摔去,
跌倒在地,身下頓時涌出汩汩鮮血。她抬眼看我,滿臉得意,開口卻驚慌失措?!安唬『⒆?!
我和裴郎的孩子!姐姐,姐姐為什么要推我?!”4宴席正廳亂成一團,
其他人紛紛尖叫著后退。裴玄舟目眥盡裂,第一時間沖上前抱起楚憐月高呼大夫。
身旁的沐云崢憤怒地掐著我的喉嚨,質問我為何如此歹毒。他揚另一只手,
抓著我的頭硬生生往桌上撞,生生拽下我一塊頭皮。我被掐的呼吸不暢,根本無法開口。
裴玄舟走前不忘回頭威脅臉上血肉模糊,口中牙齒都被沐云崢撞碎的我?!般瀣幯?,
月兒要是有三長兩短,你就去給她們母子陪葬!”我被沐云崢拽著衣衫,拴在馬車旁。
為了避免我向人求救,他還在我身上掛了刻著【私通】二字的字牌,
把我用馬車直直拖到將軍府。路邊百姓議論紛紛,鄙夷地看著我,
朝我身上扔爛菜葉和臭雞蛋。一路上都蔓延著清晰可見的血跡。我凄厲哀嚎,拼命澄清。
卻絲毫沒能喚醒憤怒的沐云崢。和安頓好楚憐月,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裴玄舟。不多時,
我整個人以跪拜的姿勢被綁在將軍府靈堂,等候他們的發(fā)落。裴母氣急敗壞,哭天搶地,
沖我大聲咒罵,用藤鞭抽打我的身體?!澳憔尤桓液χ\害我的寶貝孫子!我打死你這賤人!
”等她發(fā)泄完怨氣,摔門而去,把我丟在這里不管不顧。我雙目發(fā)昏,幾欲暈厥時,
裴玄舟緩緩走入。他雙目赤紅,像是剛大哭過一場,周身卻縈繞著詭異的平和。
隨后拉起我的頭發(fā),把我拽到他面前,嘴角扯出生硬的笑。用力捏開我的嘴,
拿出一個陶瓷罐,把里面的東西盡數(shù)倒入我口中。“毒婦,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是被你害死的,月兒和我的孩子!”我陣陣作嘔。他一手捂住我的嘴,
另一手撕開我身下衣衫?!按蠓蛘f,月兒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你這賤人不是非我不可嗎?那就把月兒和我的孩子還回來!”不知過了多久。
他抽動幾下,終于結束。臨走前,還把一壺茶水灌入我口中。這下我吐也吐不出來,
心中溢滿絕望。次日,我拼命抓著前來悼念的沐云崢的腳,用早已沙啞的嗓子喚他長兄。
見我滿目悲愴,他神色松動,為我解綁。仿佛又恢復了往日疼愛我的模樣?!把┟?,
長兄那日確實心急了,對不起你?!薄翱赡阋苍撝?,若是裴將軍怪罪下來,
我們沐家就完了?!睆那?,旁家子弟欺負我沒有父親,用石頭砸我。是沐云崢擋在我身前,
趕走他們。告訴我他會代替父親,為我遮風避雨。他為我端來安神茶,向我道歉。
我不疑有他,一口飲盡,緩緩睡去。等清醒時,竟不知身處何處。
身旁女子開口就是一通嘲諷。“醒了?那我可先知會你一聲,有兩個男人一起把你送來了。
”“他們還給了我不少錢,吩咐我多給你找?guī)孜粻敚憔凸怨月犜?,伺候好他們?/p>
”見我不可置信地質問,她嗤笑一聲,拍了拍我的臉。“剛來這兒的,也有很多不識趣的。
但那些硬骨頭到最后都變成一攤爛肉了,我勸你還是省省心吧!”她敞開了門,
招呼進來四五個肥頭大耳,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這些爺呢,就是你今夜的貴客。以后,
每隔一日多加一位,你可要多上心,不然要你好看!”滿身臭氣的嫖客們嬉笑著上手摸我。
我用盡全力,想使出武力逃離。卻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癱軟,根本動彈不得!是那杯安神茶!
可為何,到底為何?我是他裴玄舟的救命恩人!是他沐云崢的親妹妹??!淚水不斷滾落。
可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嫖客們笑罵著。歡呼著。撕碎我身上僅剩的衣衫。扯下自己的褲子。
為什么重來一世,我還是逃離不了悲慘的命運?在我徹底絕望的瞬間,門外傳來一聲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