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由規(guī)則、計劃和百分比構成。清晨5:30的鬧鐘,精確到秒的學習計劃表,
以及對唯一的保送名額勢在必得的決心——這是我,蘇晚,對抗命運不公的唯一鎧甲。
那份由祖輩定下的、可笑的婚約,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不公平”,而江燃,
就是這份不公最具體的、最令人厭惡的化身。白天,在學校,
我們是爭奪同一個目標的死對頭;晚上,我們卻要回到同一間公寓,
扮演一對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的“夫妻”。我曾以為,只要我的計劃足夠精密,
我的意志足夠堅定,就能將他這個我人生中最大的“bug”徹底屏蔽。但事實證明,
有些病毒,一旦入侵,就再也無法清除。我最大的敵人不是拿到保送名額有多難,
而是在這場被迫的朝夕相處中,我該如何才能不輸?shù)粑易约骸?/p>
1圖書館是我用規(guī)則和寂靜構筑的圣殿。在這里,我就是唯一的神。下午三點零七分,
我的筆尖在《高等物理競賽指導》第三章的末尾,畫上最后一個句號。我滿意地舒了口氣,
用尺子將攤開的書本、筆記本和草稿紙的邊緣全部對齊,它們組成一個完美的矩形。
“嗒、嗒、嗒……”對面的江燃,用一種令人煩躁的、永不停歇的節(jié)拍,
無意識地轉(zhuǎn)著手中的筆。我的思維像一根繃到極限的琴弦,而他每一次轉(zhuǎn)筆的“嗒”聲,
都像一根手指在上面無情地撥弄,隨時可能讓它崩斷?!啊?、嗒、嗒。
”他輕微的抖腿動作,通過厚重的木質(zhì)長桌,將一種持續(xù)的、讓人火大的微震,
精準地傳遞到我的指尖。我的下頜線不自覺地繃緊,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讓他停下。
三點十五分,計劃復印核心參考書上的關鍵圖表。我合上書,起身。幾乎在同一秒,
江燃也站了起來。他憑借身高腿長的優(yōu)勢,搶先一步站定在全館唯一一臺復印機前,
用他那標志性的、懶散又充滿挑釁的姿態(tài)擋住我的去路。我的時間規(guī)劃表上,
出現(xiàn)了一個紅色的、無法容忍的“堵塞點”。一股熱流從我的脊椎底部直沖頭頂,
但我臉上依舊是冰冷的平靜。我無法理解,
為什么他這樣一個藐視規(guī)則、從不把努力放在眼里的人,有資格和我爭奪同一個目標。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我所信奉的“公平”二字最大的嘲諷。江燃的目光從我冰冷的臉上,
緩緩下移,落在我那只因憤怒而攥緊、指節(jié)泛白的手上。
我看到他臉上那種看好戲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凝滯,仿佛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
但那轉(zhuǎn)瞬即逝,快到讓我以為是錯覺。隨即,他聳了聳肩,懶洋洋地讓開了位置,
嘴角重新勾起那抹我最厭惡的、似笑非笑的弧度:“蘇大學霸,你先請。
”他的退讓像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我一言不發(fā)地從他身邊走過,用最快的速度復印完資料,
全程沒有看他一眼,更沒有說一句“謝謝”。我立刻收拾好所有東西,抓起書包,
頭也不回地逃離了圖書館。我必須盡快離開。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
我?guī)缀跏窃谟酶傋叩乃俣惹靶?。江燃那混亂的、無序的氣息,像一層看不見的油污,
黏膩地附著在我的皮膚上。他轉(zhuǎn)筆的“嗒嗒”聲,仿佛還在我的耳膜里回響。
我迫切地需要回到“家”里,回到那個被我打理得像無菌實驗室一樣的米白色區(qū)域。
我需要用酒精棉片擦拭每一件物品,需要將所有書籍重新按分類法排列一遍,
我需要通過這種儀式性的行為,來“消毒”和“重置”被他污染的內(nèi)心秩序。
那個所謂的“家”,本身就是一幅巨大的、充滿沖突的諷刺畫。一進門,
須越過“他的領地”——那片由游戲手柄、散落的漫畫和精密模型零件構成的混亂“廢墟”,
才能看到屬于我的、圣潔的米白色區(qū)域。我的“安全區(qū)”被他的“失序廢墟”三面包圍,
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一座被敵軍圍困的孤島。
就在我準備踏入我那片米白色地毯的“凈土”時,一個空的可樂罐,
骨碌碌地滾過無形的“楚河漢界”,精準地停在了我的拖鞋尖前。我的胃猛地一縮。
這小小的金屬罐,是他那混亂世界對我領地的一次物理性入侵。它像一個污點,
瞬間污染了我整個視野。我彎下腰,用兩根手指嫌惡地捏起那個冰涼的罐子?!拔梗?/p>
”一直陷在沙發(fā)里打游戲的江燃,頭也不回地懶洋洋開口了,“我的地盤,亂得很有序,
別用你的強迫癥污染它?!彼脑捪褚桓?,精準地刺穿了我最后的忍耐。
他竟將我的“秩序”稱之為“污染”!我捏著那個可樂罐,陷入了絕境。扔掉它,挑起爭吵,
會浪費我寶貴的時間;放回去,等于向他那不勞而獲的散漫低頭。無論怎么選,
都像是我輸了。我不能在這里和他進行一場注定沒有贏家的消耗戰(zhàn)。
我面無表情地走到茶幾旁,將可樂罐重重地放在屬于他那半邊的邊緣,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然后,我轉(zhuǎn)向他,用最冰冷的語氣下達指令:“客廳的戰(zhàn)爭可以暫停,
但書房的‘補習’現(xiàn)在開始。給你五分鐘,帶著你的腦子,到書房來?!痹捯魟偮?,
身后就傳來一聲游戲手柄被扔在沙發(fā)上的悶響。書房,是我絕對掌控的領域。
我將一道精心設計的解析幾何難題寫在白板上,這是我為他準備的陷阱,
是我對他之前所有挑釁的完美復仇。然而,江燃并沒有如我預想般陷入困境。
他甚至沒拿起筆,只是懶散地靠在椅背上,
審視著我寫滿了整塊白板的、堪稱藝術品的解題步驟。就在我準備宣布他的失敗時,
他突然起身,拿起一支紅色馬克筆,在我那行云流水的公式推演上,
畫了一個巨大、潦草、充滿嘲諷意味的叉。那刺耳的“吱——”聲,
像一把刀劃破了我完美的畫布?!拔?,蘇大學霸,”他帶著一絲戲謔的口吻說,
“你這第一步的輔助線,就直接把路走死了?!蹦莻€紅色的叉,
像烙印一樣燙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我的大腦瞬間宕機。不可能!
這種感覺……就像當年那根突然斷裂的鋼琴弦……這種被規(guī)則之外的意外徹底擊潰的感覺!
一股熱流從我的后頸猛地竄上頭頂,耳膜里只剩下嗡嗡的轟鳴,
我甚至能嘗到自己舌根泛起的、因羞恥而分泌出的苦澀唾液。我最引以為傲的邏輯堡壘,
被我最鄙夷的“失序之人”,一擊即潰。就在我準備用更大的音量來掩蓋我的崩塌時,
江燃卻并沒有乘勝追擊。他扔掉那支紅筆,拿過我手邊的另一支筆,
在草稿紙上畫出了正確的輔助線,然后把紙推到我面前,頭也不抬地說:“這種題,
死腦筋是做不出來的。你偶爾也該讓你的腦子脫離一下軌道。
”他的語氣里沒有勝利者的炫耀,只有一種……我無法理解的、笨拙的平靜。
他這種非攻擊性的態(tài)度,比任何嘲諷都更讓我無所適從。我強行壓下內(nèi)心翻涌的羞恥與恐慌,
拿起他推過來的那張草稿紙,用近乎顫抖但竭力保持冰冷的聲音說:“……繼續(xù)。
講講你的思路?!边@是我對我自己建立的世界的第一次背叛。江燃的講解方式,
本身就是對我秩序世界的又一次入侵。他沒有站在白板前,而是直接拉過一張椅子,
坐在了我的身側。我們之間的距離瞬間被縮短到不足半米,
我能聞到他身上干凈的、像陽光曬過的洗衣皂的味道,甚至能感覺到他身體散發(fā)出的熱量。
這種物理上的極度靠近,讓我全身的防御系統(tǒng)都拉響了警報。
我的大腦被迫分裂:一部分在拼命追蹤他那跳躍但精準的邏輯,
另一部分則在瘋狂抵抗他氣息和體溫帶來的、讓我心跳失速的干擾。
就在我勉強跟上他的思路時,他突然停了下來。他側過頭看著我,眼神里沒有了之前的戲謔,
而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近乎銳利的認真。他壓低聲音說:“這種思維方式,
才是全國物理競賽里真正需要的東西。光靠你那種刻板的堆砌,走不遠。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瞬間擊穿了我所有的學術驕傲。他不是在教我,他是在向我宣戰(zhàn)。
我的身體先于理智做出了反應——我猛地向后靠去,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椅子腿與地板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一股混雜著羞惱和恐慌的熱流涌上我的臉頰。
“你以為你懂什么?”我用冰冷的憤怒武裝自己,“競賽考的是嚴謹和精確,
不是你這種投機取巧的‘小聰明’!”我的反擊蒼白無力,
因為我的內(nèi)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尖叫:他說的是對的。我堅守了十多年的秩序堡壘,
第一次從內(nèi)部產(chǎn)生了動搖。我無法當著他的面承認我的失敗,但我也不能再欺騙自己。
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拿起那張畫著正確輔助線的草稿紙,
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談話結束的語氣說:“今天就到這里。你講的這些,我會自己研究。
”我沒有接受,也沒有完全拒絕。我選擇將這份危險的、打敗性的異端手稿,從他手中奪走,
帶回我自己的圣殿。在那里,我將獨自一人,對它進行最嚴苛的審判與解剖。
2競賽的最后一小時,空氣里彌漫著臭氧和金屬的冰冷氣息。這里是我的絕對領域。
每一個變量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每一個步驟都在我的腦中預演了上千遍。我的指尖穩(wěn)如磐石,
正準備進行最后一個、也是最精密的步驟——對激光干涉儀的微米級校準。
我的計劃完美無缺。冠軍,以及那個保送名額,已經(jīng)是我囊中之物。
江燃就坐在我對角的位置,他的裝置搭建得比我更快、更復雜,
帶著一種野蠻生長的天才氣息。但我不在乎。競賽比的不是天才的靈光一現(xiàn),
而是絕對的穩(wěn)定和零失誤。而我,就是零失誤的代名詞?!敖?,”一個充滿惡意的聲音,
不大不小,卻像一滴臟水滴進了這片寂靜的圣殿,“你還真以為自己能贏?
不過是蘇家養(yǎng)的一條狗,連人都得跟蘇晚綁在一起,真可憐?!笔抢罹S。
我們?nèi)酥g最不安分的那個競爭者。我的心臟猛地一縮。
那份我最想擺脫的、最屈辱的婚約,就這樣被他血淋淋地撕開,
扔在了這個決定我命運的賽場上。我沒有抬頭,我的計劃里沒有“理會垃圾”這一項。
我命令我的手指繼續(xù)保持穩(wěn)定。但我身側的江燃,那個我人生中最大的“bug”,
第一次以一種我完全無法預測的方式,爆發(fā)了。
“刺啦——”一聲尖銳的、椅子摩擦地面的巨響,劃破了全場的寂靜。江燃猛地站了起來。
他沒有看李維,而是死死地盯著我,那雙總是帶著懶散和戲謔的眼睛里,
此刻翻涌著我從未見過的、近乎暴戾的怒火。“你他媽把嘴閉上。”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卻像淬了冰的鋼針,帶著一股不顧一切的狠勁,“不準你提她。”全場的目光,
包括評委席上那幾道威嚴的視線,瞬間聚焦在我們身上。我的大腦,
那個我最引以為傲的、精密的中央處理器,在那一秒,并沒有燒毀。它藍屏了。
所有我精心編寫的程序——“競賽策略”、“情緒屏蔽”、“邏輯分析”,全部同時崩潰。
唯一剩下的,是一個無法被終止的進程,
在瘋狂回放著他那個決絕的、像一頭被觸怒的野獸一樣守護著我的背影。他……在保護我?
這個念頭就像一道毀滅性的病毒指令,瞬間沖垮了我所有的邏輯防火墻。
他是我最厭惡的混亂之源,是我計劃里最大的敵人。可現(xiàn)在,
他卻擋在了我和全世界的惡意之間。這種巨大的、無法理解的矛盾感,像一把重錘,
狠狠砸碎了我用規(guī)則和冷靜構筑的堡壘。那只握著微調(diào)旋鈕的手,
與我崩潰的中央處理器徹底斷開了連接。它遵循著肌肉記憶里最后的指令:“校準”。
但輸入的變量,是純粹的混沌。我的指尖,以練習了上千次的穩(wěn)定姿態(tài),轉(zhuǎn)動了旋鈕。
不是顫抖,不是失誤。是一次精確的、干凈的、致命的轉(zhuǎn)動。多轉(zhuǎn)了0.01度。
一聲清脆的、無法挽回的“咔”響,在我耳邊炸開。我僵硬地低下頭,
看見旋鈕下的精密鏡片上,出現(xiàn)了一道蛛網(wǎng)般的裂痕。我面前的屏幕上,
那個我計算了上千次的完美干涉條紋,瞬間消失了。世界,安靜了。血液從我的指尖開始,
一寸寸變冷,直至凍結了我的心臟。我用我一生中最精確的一次操作,毀掉了我的一切。
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我犯下了對我而言最具諷刺意味的失誤。我的前途,
我對抗命運的唯一武器,都在這一聲脆響中,化為了泡影。絕望像黑色的潮水,
從腳底將我徹底淹沒。我甚至能看到李維嘴角那抹毫不掩飾的、勝利的微笑。
就在我即將被這滅頂?shù)闹舷⒏型淌蓵r,一聲更巨大的、更刺耳的破碎聲,在我身側響起。
“嘩啦——!”我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到了讓我永生難忘的一幕。江燃,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猛地一揮手臂,將他那臺比我的復雜精巧數(shù)倍的實驗裝置,從實驗臺上整個掃了下去!
精密的透鏡、棱鏡和傳感器,像一堆廉價的玻璃制品,在他腳下摔得粉碎。
他親手毀掉了他那個堪稱藝術品的、本可以輕松奪冠的作品。做完這一切,
他甚至沒有看地上的殘骸一眼,而是直接轉(zhuǎn)向臉色鐵青的評委席,
聲音平靜得可怕:“報告評委,是我的錯。我因為私人恩怨,在賽場上情緒失控,
不僅影響了賽場秩序,還干擾了蘇晚同學的最后操作,導致她出現(xiàn)失誤?!彼nD了一下,
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我慘白的臉上。然后,他對著主評委,一字一句,
清晰地說道:“所有責任,我一個人承擔?!彼驹谀抢铮褚粋€接受審判的罪人。
可我卻看見,他那只剛剛毀滅了一切、此刻垂在身側的手,正在無法抑制地微微顫抖。
那是一個極細微的、泄露了他所有偽裝的顫抖,一道在他堅不可摧的防線上,
撕開的、屬于人性的裂口。3世界,安靜了。只剩下那一聲清脆的“咔”響,
和那一聲更巨大的“嘩啦”聲,在我耳蝸里無限循環(huán)、碰撞,
撞碎了我腦子里所有還能思考的東西。我們被取消了成績,
像兩個瘟疫患者一樣被請出了賽場。回公寓的路上,我們沒有說一句話。
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在地面上扭曲地交纏在一起。
我們之間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深淵,卻又被一根看不見的、燒得通紅的鐵鏈捆在一起。
我的大腦是一臺徹底死機的電腦。我無法處理他為什么這么做。
那個我人生中最大的“bug”,執(zhí)行了一段我完全無法理解的、毀滅性的代碼,
然后將所有錯誤都歸于自己。我應該恨他,恨他將我推到風口浪尖,
讓我成為所有人同情或嘲笑的對象。可我什么都感覺不到。
只剩下他那只剛剛毀滅了一切、此刻垂在身側,卻在無法抑制地微微顫抖的手,
在我腦海里瘋狂地重播。那一夜,我把自己鎖在房間里,沒有開燈。窗外城市的霓虹,
像無數(shù)雙窺探的、充滿惡意的眼睛。第二天清晨,就在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沉入絕望的最深處時,
現(xiàn)實用更殘忍的方式告訴我,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我的手機像瘋了一樣震動起來,
是海嘯般的通知音。我顫抖著手解鎖手機,屏幕的冷光照亮了我慘白的臉。一張照片,
像一顆炸彈,在我眼前炸開。照片的背景是我們公寓的廚房,畫面模糊卻足以辨認。照片里,
江燃鼻尖上沾著一點白色的面粉,咧著嘴笑得像個傻子,而我,正伸出手去幫他擦拭。然而,
真正讓我血液凝固的,
是我自己臉上的表情——那是我從未在鏡子里見過的、毫無防備的溫柔笑容。
那面陌生的魔鏡里,照出的不是一個失序的靈魂,而是一個叛徒。
一個背叛了我所有努力、所有自律、所有驕傲的……陌生女孩。
我花了十八年時間構筑的堅固堡壘,原來從內(nèi)部,早就被這樣柔軟的、愚蠢的笑容腐蝕了。
真正的炸藥,是學校論壇里鋪天蓋地的帖子和評論。我點開置頂?shù)奶樱?/p>
那些猩紅色的、加粗的標題和不堪入目的文字像無數(shù)根燒紅的針,
瞬間刺穿了我的視網(wǎng)膜:“【實錘!】學霸與校霸的地下戀情?
怪不得競賽上江燃要替她頂罪,原來是一伙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虧我還把她當偶像,所有的努力都是演出來的吧?”“我早就覺得奇怪了,蘇晚的保送名額,
是不是也早就內(nèi)定了?這比李維那種明著來的還惡心!
”我的所有努力、我的自律、我的驕傲,在這些惡毒的揣測面前,
都成了一個精心策劃的笑話。
我從“勤奮自律的學霸”變成了一個“為走捷徑不擇手段的偽君子”。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耳邊只剩下血液沖上頭頂?shù)奈锁Q聲。我感到一陣劇烈的惡心,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被抽干,
手腳冰冷得像浸在冰水里。我猛地將手機扔了出去,它撞在墻上,屏幕碎裂,
但那些通知的震動聲依然沒有停止,像一顆還在搏動、嘲笑著我的心臟。
羞恥、憤怒、以及對未來的徹底絕望像一張巨網(wǎng)將我牢牢困住。我沖過去拉上窗簾,
切斷最后一絲光亮,然后把自己蜷縮在房間最陰暗的角落里,用雙臂死死抱住膝蓋,
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從這個失控的世界里藏起來。我第一次,徹底失去了掌控一切的力量。
就在我沉浸在自我毀滅的絕望中時,我聽到了鑰匙插入鎖孔的“咔噠”聲。門被打開了,
是江燃。他站在門口,逆著走廊的光,身影顯得異常高大。我沒有力氣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