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侯爺,本將軍已在此等了兩個時辰,侯府與霍家的婚事就此作罷?!?/p>
霍翎坐在高頭大馬之上 ,一把扯下胸前的紅花砸到溫柏良的臉上。
溫柏良瞬間滿臉漲紅,額頭上的汗珠滴嗒滴嗒落下,分不清是熱的還是被嚇的。
縱是心里憤怒,終究自己理虧,誰叫自己那丑八怪女兒溫喬沅要逃婚的呢。
溫柏良咬了咬牙,走近霍翎馬前,用極小的聲音說,“本侯的二女兒喬蘭,比喬沅容貌更甚,不知能不能替……”
嫁,字還沒說出口,便被霍翎打斷
“不能!”
本就憤怒至極的霍翎,聽了他這話更是怒火中燒,縱身下馬緊緊捏住了溫柏良的脖子。
“要不是看在我母親的面上,就你女兒是天上的神女我也不屑染指?!?/p>
說罷,他掌心驟然發(fā)力,裹挾著凌冽的殺意,將溫柏良推了出去。
溫柏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連連吐血。
霍翎雙目猩紅的瞪了他好幾眼,一甩衣袖跨上馬便揚長而去。
溫柏良目光死死盯著霍翎的背影,額頭上青筋暴跳。
若眼神是劍,那此刻霍翎早已遭千刀萬剮。
然而,就在霍府的迎親隊伍,抬起空蕩蕩的花轎正打算離開之時。
溫喬沅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氣喘吁吁拽住了花轎。
她身著一席素凈紅衣,披散的長發(fā)落在花驕的架桿上。朝迎親眾人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我有事情耽擱了,并非不想嫁?!?/p>
隨后,在眾人還始料未及的情況下,一溜煙爬進了花轎。
溫柏良見狀,幾個箭步沖到花驕前怒喝,“你個逆女,還不滾下來?!?/p>
就在他把手伸進花轎,想把溫喬沅拽下來之時,手腕被人緊緊捏住。
“溫侯爺,既然溫小姐進了花驕,那我們便把它抬回去?!?/p>
說話的正是霍府的管家,劉騰。
聽到劉騰的話,花轎中的溫喬沅身體軟軟靠在了車廂上。
溫柏良看了看劉管家,又想起沈喬沅母親當初的交代,終究壓下心里的憤怒,縮回了手掌。
就這樣,這隊沒有新郎官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穿梭在中都城的街道上。
嗩吶聲再次響起,圍觀之人無一不指指點點嘲笑
“溫家怎么能生出這么不要臉的女兒,白瞎了霍將軍那樣一個頂天立地的兒郎?!?/p>
那怒罵聲實在太大,連嗩吶聲都壓不住它,吵的溫喬沅頭痛欲裂。
她再是端不住了,身體軟軟趴在花驕的軟凳上瞇起了眼睛。
許是太累了,在這人聲鼎沸中,她忽然睡了過去。
二十六歲現代女孩溫喬沅,剛大學畢業(yè)就查出胃癌,抗癌三年終得解脫。
沒想到上天給了她一次重活的機會,她穿越到了南明國,文襄侯府嫡女溫喬沅的身上。
侯府小姐溫喬沅,昨夜和情郎私奔,二人正坐在船頭濃情蜜意之時,那情郎卻狠心將她推入江中。
她一個閨閣小姐哪里會水,就這樣她淹死在了江中……
溫喬沅正在夢中經歷著原主昨夜的一切,卻忽然聽到耳邊傳來的叫聲。
“溫小姐,到將軍府了,下車了……”
溫喬沅睜開眼睛,卻正對上媒婆那張大臉盤子,嚇的打了個哆嗦。
媒婆又重復了一遍剛才說的話,把一塊紅蓋頭蓋在了她頭上。
視線被蓋頭擋住,她看不清楚周圍是什么情況,安靜的可怕。
她就這樣愣頭愣腦的,跟著媒婆到了正廳。
她站在廳內,時間一點點過去,也沒人叫拜堂,溫喬沅內心無比憤怒。
可想到她也讓對方足足等了兩個時辰,她又按捺住心里的不悅,蓋頭下牙齒緊緊咬著下唇。
不多時天色已經變暗,此時她肚子餓的咕咕直叫。
昨夜只顧趕路都沒吃過東西,今天也趕了半天路,她再是忍不住一把扯開了蓋頭。
只見身前輪椅上,坐著個面容蒼白卻又很漂亮的男人。
她剛才上花轎之時,不知道新郎逃了,便以為這就是新郎。
“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要報復我,時間也該夠了吧,難不成你要我站一夜?”
還沒等男人說話,外面一個侍衛(wèi)便急匆匆跑了進來,對男人恭敬道
“二爺,少將軍已經回漠西關了,不肯隨我們回來。他還說……二爺執(zhí)意把人抬進來了,那便讓溫小姐做二爺的妻子?!?/p>
饒是聽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男人臉上也沒一絲生氣的表情。
他點了點頭,對那侍衛(wèi)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下去吧!”
隨后他又抬眸看向溫喬沅,“實在對不住,我不是想要懲罰你,我只是想讓人把重羽找回來跟你拜堂,如今既然他不肯回來,那以后他回來了再補上。”
溫喬沅皺眉問他,“你不是新郎?”
男人搖了搖頭,“我是霍煜,重羽的二叔。”
重羽便是霍翎的字。
溫喬沅這才明目張膽,打量起了身前的霍煜。
他面容蒼白略顯病態(tài),可嘴唇卻如抹了唇釉一般鮮紅粉嫩,為他整個人增添了幾分生氣。
見溫喬沅盯著自己,霍煜忽然轉動輪椅緩緩而行,“走吧,我瞧著你也疲憊不堪,吃些東西就去休息吧?!?/p>
溫喬沅跟在他身后,然而剛跨出門檻,她披散的發(fā)絲便被風吹起,蓋住了她的臉。
她停下了腳步,纖細的玉指在發(fā)間穿梭著。
霍煜似乎察覺她沒跟上來,轉過了輪椅看她。
只見溫喬沅一手捏著頭發(fā),一手拿著卷成一條的蓋頭,正在扎頭發(fā)。
然而頭發(fā)實在太長,她剛扎起的高馬尾,還沒走兩步便散落下來。
霍煜忽然伸手從懷中拿出一根木簪,遞到她跟前,“用這個!”
這是他這幾日,為打發(fā)時間而做的簪子。
溫喬沅看著他手中的紅木簪子,好半晌才接了過來,微笑著朝他行了一禮,“謝謝!”
霍煜臉上卻平靜如水,見她綁好頭發(fā),便又轉動輪椅再次走了起來。
因為沒有新郎,來府中參加婚宴的人老早便都散去,偌大的飯桌上只有溫喬沅和霍煜。
霍煜很是斯文,吃飯全程沒發(fā)出一丁點聲音,目光也從未落在溫喬沅這個侄媳婦身上一秒。
倒是溫喬沅,時不時抬眸望他。
就在二人吃飯的間隙,霍煜的侍衛(wèi)忽然急匆匆來報,“二爺,宋府的人來了?!?/p>
溫喬沅手中的夾著菜的筷子忽然吧嗒落地,猛的轉頭朝侍衛(wèi)看去。
饒是如此,霍煜依舊沒看溫喬沅,只慢條斯理問那侍衛(wèi),“來干什么的?”
侍衛(wèi)抬眸掃了一眼溫喬沅,“來人說,宋公子高燒不退,一直在喊夫人名字,讓夫人去看一眼?!?/p>
霍煜轉頭看向溫喬沅,臉上依舊波瀾不驚,可眼中的神色耐人尋味。
溫喬沅卻急忙站起身對那侍衛(wèi)道,“你去告訴他,我如今嫁進霍家便是霍家的人,他的生死與我無關?!?/p>
她聲音洪亮,似乎生怕霍煜不相信她,眼角的余光總是瞟向霍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