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江城的天像被墨汁浸透,烏云壓得人喘不過氣?;食缶频觊T口,
迎賓紅毯一路鋪到街邊,卻被突來的暴雨砸得殷紅一片,像蜿蜒的血跡。
保安們忙著撐傘、拉警戒線,心里犯嘀咕:趙家大少求婚,天公偏不作美,可別出什么岔子。
街角,一輛出租車濺起水花急剎。車門推開,先落地的是一雙帆布鞋,舊得發(fā)白,
卻洗得干凈。葉擎蒼下車,沒撐傘,雨點砸在他肩上,順脖頸往下淌。他抬頭,
目光穿過雨幕,
看向酒店頂樓的巨幅電子屏:【趙海峰?蘇沐晴 世紀訂婚宴】字體閃著冷光,
像一把鈍刀慢慢扎進胸口?!跋壬?,請出示邀請函?!遍T口保安攔人。
葉擎蒼淡淡道:“我來接我老婆?!北0层读税朊?,旋即大笑:“兄弟,你電視劇看多了?
蘇總今天嫁的是趙公子,輪得到你接?”旁邊幾個迎賓小姐也掩嘴,笑聲在雨聲里格外刺耳。
葉擎蒼不再說話,抬步硬闖。保安伸手去拽——下一秒,整個人騰空而起,
砸進旁邊裝飾用的羅馬柱,石柱“咔嚓”一聲,裂紋蔓延。其余人嚇得倒退,再沒人敢攔。
高速電梯里,鏡面映出葉擎蒼的影子。他抬手抹去臉上的雨水,指節(jié)分明。三年贅婿生活,
讓他習慣了粗布舊衣,也習慣了蘇家人冷漠的嘴臉??蓻]人知道,
他布衣下是盤踞整個地下世界的龍王殿少主;更沒人知道,三年前他血脈失控,
自愿封功入贅,只為保蘇沐晴平安。電梯數(shù)字跳到22,
門開禮樂聲、香檳氣、衣香鬢影撲面而來。他抬眼,第一眼就看見了禮臺上的蘇沐晴。
蘇沐晴穿一襲雪白魚尾婚紗,燈光下肌膚近乎透明。她背脊挺得筆直,像一只被拉滿的弓,
隨時會斷。趙海峰單膝跪地,手里舉著十克拉粉鉆:“沐晴,嫁給我,趙氏注資十億,
蘇氏即刻起死回生。”臺下,蘇母王慧珠激動得眼眶發(fā)紅:“快答應!趙公子人帥多金,
哪點不比那廢物強?”蘇老爺子蘇長河也拄拐催促:“沐晴,家族存亡在此一舉!
”蘇沐晴指尖微顫。鉆戒璀璨得晃眼,卻像一道枷鎖。
她眼前浮現(xiàn)的是葉擎蒼那張沉默的臉——三年里,他早起做早餐、晚歸澆陽臺的花,
從未說過愛,卻把她隨口一句“喜歡梔子花”記了整個四季。她深吸一口氣,
剛要開口——轟?。?!宴會廳兩扇鎏金大門轟然向內(nèi)倒塌,重重砸在地板上,
震得水晶吊燈嘩啦作響。所有人回頭。雨幕與燈光的交界處,葉擎蒼一步一步走進來,
布衣滴水,眉目卻凌厲得像出鞘的刀。“葉擎蒼?”蘇母失聲尖叫,“誰讓你來的!
保安——”趙海峰臉色一沉,站起身,擋在蘇沐晴前面:“蘇家贅婿?懂不懂規(guī)矩?
今天是我和沐晴的訂婚宴,你最好——”話未完,葉擎蒼抬手,五指隔空一抓。
趙海峰只覺一股巨力勒住脖子,整個人被提得雙腳離地,十克拉鉆戒脫手飛出,
滾到葉擎蒼腳邊。葉擎蒼看都沒看,腳尖輕碾——咔嚓。鉆石碎成齏粉。全場死寂。
趙海峰漲紅臉,拼命掙扎:“放……開……”葉擎蒼松手,他狼狽落地,捂著喉嚨狂咳。
“動我老婆,”男人聲音不高,卻讓整個宴會廳的溫度驟降,“問過我沒有?
”蘇沐晴提著裙擺奔下禮臺,
雨水和淚混在一起:“你怎么才來……”葉擎蒼脫下濕透的外套,披到她肩上,
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品:“路上堵車?!倍嗝椿恼Q的理由,卻讓她鼻尖一酸。
蘇老爺子怒極,拐杖敲得地板咚咚響:“葉擎蒼!你是要逼死蘇家嗎?”葉擎蒼抬眼,
目光掃過蘇家人一張張驚慌的臉,最后落在蘇沐晴淚濕的睫毛上?!盃敔敚?/p>
”他第一次用這個稱呼,“三年前,我答應師父,三年不動武,如今三年期滿,我要帶她走。
”“你敢!”蘇長河怒吼,“今天她若跟你離開,蘇氏明天就破產(chǎn)!兩萬人失業(yè),
你擔得起嗎?”蘇母撲上來撕打:“都是你這個廢物!害了沐晴,害了蘇家!”葉擎蒼側(cè)身,
護住蘇沐晴,任指甲在自己手臂留下血痕。蘇沐晴忽然抓住他的手,
用力到指節(jié)發(fā)白:“夠了。”她轉(zhuǎn)身,面對所有賓客,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諸位,
今日訂婚宴到此結(jié)束。我蘇沐晴,此生只有一個丈夫——葉擎蒼。”人群嘩然。
趙海峰臉色鐵青:“蘇沐晴!你別后悔!沒有趙家注資,蘇氏撐不過三天!
”葉擎蒼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三天?用不了那么久?!彼?,打了個響指。下一秒,
宴會廳巨幕亮起——【瑞士銀行到賬:100,000,000,
000.00】【付款人:龍……】后面的字被系統(tǒng)星號隱藏,
但那一串零足以閃瞎所有人的眼。葉擎蒼淡淡道:“趙家十個億?我替他們還了。
”趙海峰瞳孔地震,喉嚨里發(fā)出“嗬嗬”聲,卻一個字也吐不出。
蘇長河手里的拐杖“當啷”落地。蘇母張著嘴,像一條離水的魚。蘇沐晴看著身邊的男人,
淚眼朦朧,卻終于彎起了嘴角。葉擎蒼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回家?”她點頭:“回家。
”兩人轉(zhuǎn)身,背影被水晶燈拉得很長。暴雨未停,但有人撐傘,一路同行。酒店負三層,
地下停車場。葉擎蒼牽著蘇沐晴剛出電梯,身后便傳來急促的高跟鞋聲?!疤K沐晴!
你給我站??!”王慧珠帶著四名保鏢追了過來,面容在冷白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她一把扯住蘇沐晴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肉里:“你瘋了?當眾悔婚,你讓蘇家怎么活!
”蘇沐晴吃痛,卻沒甩開,只是低聲道:“媽,我已經(jīng)決定了?!薄皼Q定?
你有什么資格決定!”王慧珠揚手就要扇過去。啪——耳光聲響起,卻不是落在蘇沐晴臉上。
葉擎蒼抬臂擋下,反手扣住王慧珠手腕,力道大得讓后者臉色瞬間慘白。“阿姨,
”他聲音極淡,卻帶著森冷,“再碰沐晴一下,我保證你這只手再也抬不起來。
”“你敢威脅我?”王慧珠歇斯底里,“你算什么東西?一個吃軟飯的廢物——”話音未落,
四名保鏢同時悶哼倒地,抱著膝蓋打滾。沒人看清葉擎蒼怎么出的腿。他仍牽著蘇沐晴,
連腳步都沒亂。“走吧?!薄班?。”兩道背影漸遠,只留下王慧珠的尖叫回蕩在空蕩車庫。
夜里十一點,蘇家老宅燈火通明。蘇長河坐在太師椅上,面沉如水。
長子蘇明遠、次子蘇世杰、兒媳王慧珠以及幾位族老分列兩側(cè),氣氛壓抑?!袄蠣斪?,
趙家剛放話,”蘇世杰咬牙切齒,“要么明天看到蘇沐晴登報道歉,
重新訂婚;要么趙氏全面撤資,讓蘇氏資金鏈當場崩斷!”“還有那十個億違約金!
”王慧珠尖聲補充,“蘇家砸鍋賣鐵也賠不起!”蘇長河閉了閉眼,再睜開時,
滿是狠厲:“把葉擎蒼叫來?!比~擎蒼與蘇沐晴前腳剛回到老舊公寓,
后腳蘇家管家便帶著“最后通牒”趕到。茶幾上,兩份文件一字排開。第一份,
離婚協(xié)議——【甲方蘇沐晴,自愿與乙方葉擎蒼解除婚姻關(guān)系;乙方須于簽字當日搬離,
不得帶走任何財物?!康诙?,蘇氏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蘇沐晴將其名下18%的蘇氏股份,
無償轉(zhuǎn)讓給趙氏集團,用以抵償違約金。】蘇管家皮笑肉不笑:“葉先生,老爺子說了,
您若識相,今晚就簽字;否則——”他拍了拍手,門外涌入十幾名黑衣保鏢,腰間鼓鼓囊囊。
蘇沐晴臉色煞白:“你們想干什么?”“請大小姐回老宅,明早召開記者會。
”“至于葉先生……”蘇管家拖長聲調(diào),“打斷雙腿,丟出江城?!笨諝馑查g凝固。
葉擎蒼卻笑了。他慢條斯理地拿起離婚協(xié)議,指腹掠過紙面,像在欣賞什么藝術(shù)品。
然后——嘶啦!紙張一分為二,再裂成四片、八片……碎屑紛紛揚揚,落滿茶幾。
蘇管家臉色驟變:“你——”葉擎蒼抬眸,眸色幽冷:“告訴蘇長河,協(xié)議作廢。
”他屈指輕彈,一片碎紙如刀片般射出——“噗”地釘在蘇管家耳邊的門框,入木三分。
“十秒鐘,滾?!北gS們面面相覷,最終抬著癱軟的蘇管家倉皇而逃。門關(guān)上,
屋里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蘇沐晴望著一地碎紙,聲音發(fā)顫:“你撕了協(xié)議,
趙家、蘇家都不會放過你?!比~擎蒼從外套內(nèi)袋掏出一張純黑色卡片,
邊緣暗金龍紋在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叭鹗垦胄泻诮瘕埧?,全球限量三張,不限額、不限地域,
即時到賬?!彼芽ǚ胚M她掌心,“余額十萬億零七千萬,拿去填蘇氏的窟窿,綽綽有余。
”蘇沐晴指尖發(fā)抖:“你……哪來這么多錢?”“三年前,我入贅時,師父怕我受委屈,
隨手給的零花錢?!比~擎蒼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那只是普通銀行卡。
蘇沐晴忽然想起今晚宴會廳巨幕上那一串零,心臟狂跳。“可趙家要的是聯(lián)姻,
不是錢——”“那就讓他們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比~擎蒼語氣平靜,像在陳述天氣,
“明天天亮之前,趙氏會主動宣布撤訴,并追加投資蘇氏?!碧K沐晴瞪大眼:“怎么可能?
”葉擎蒼沒有解釋,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信我一次,嗯?”凌晨兩點,
王慧珠的電話狂轟濫炸而來?!疤K沐晴!趙家剛通知,說放棄聯(lián)姻!還倒貼五個億給蘇氏!
你做了什么?”蘇沐晴握著手機,看向陽臺。雨停了,葉擎蒼倚在欄桿打電話,背影挺拔,
語調(diào)慵懶——“陳叔,趙氏的股票明天開盤跌停,三個小時內(nèi),
我要看到趙天雄跪在蘇家門口?!薄班牛瑒e弄死,留口氣?!睊鞌嚯娫挘仡^,
對她彎了彎唇:“繼續(xù)睡吧,天亮就沒事了。”然而,事情并未結(jié)束。凌晨四點,
蘇長河親自登門。老人一身唐裝,銀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手里卻拎著一把老式獵槍?!叭~擎蒼,
”他聲音嘶啞,“算我求你,離開沐晴?!比~擎蒼擋在門口,神色淡淡:“理由。
”“趙家背后,是京城魏家。魏家一句話,蘇氏連灰都不剩?!碧K長河佝僂著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