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我叫王磊,一個來自2025年的工程師,現(xiàn)在是1987年紅星機械廠的技術員。
今天,是我女朋友李娟的生日,我用半個月工資買了條“的確良”裙子,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可廠長兒子馬超摟著她的腰,把一個亮閃閃的進口發(fā)卡戴在她頭上,
李娟笑得花枝招展:“王磊,你看看你那窮酸樣,還想學人家送禮物?
這裙子是給你媽準備的壽衣嗎?”周圍工友的哄笑聲像鋼針一樣扎進我的耳朵,
馬超輕蔑地拍了拍我的臉:“小子,撒泡尿照照自己,娟兒是你配得上的嗎?你那點死工資,
夠娟兒買一雙絲襪?”我死死攥著那條廉價的裙子,骨頭都在響,李娟卻依偎在馬超懷里,
用我從未聽過的嬌嗲聲音說:“超哥,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他就是個沒出息的技術員,
一輩子都只能在車間里聞機油味兒?!瘪R超哈哈大笑,摟著李娟轉(zhuǎn)身就走。李娟回頭,
給了我一個口型?!皬U物?!蔽业氖澜纾谀且豢剔Z然倒塌。
【正文】第1章 車間風云“王磊,還愣著干嘛?馬主任叫你呢,耳朵塞驢毛了?
”車間老張粗聲粗氣地吼了一嗓子,吐了口濃痰在滿是油污的水泥地上。我回過神,
將手里那條被攥得皺巴巴的裙子塞進工作服口袋。布料的觸感,冰冷又刺痛?!皝砹恕?/p>
”我應了一聲,聲音干澀。“磨磨蹭蹭的,跟個娘們兒似的!”老張不滿地嘟囔著,
“年輕人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難怪馬主任不待見你。”我沒理他,徑直走向車間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砝罹陭傻蔚蔚穆曇簟!俺纾憧茨?,一個發(fā)卡而已,
干嘛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給王磊難堪呀?他畢竟……畢竟也跟我好過一場?!薄昂眠^一場?
”馬超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占有欲和不屑,“那叫好過?那叫你扶貧!要不是看你可憐,
我早讓他滾蛋了?!薄澳憧纯此堑滦校粋€月工資買條破裙子,還當個寶似的,
我今天就是讓他認清現(xiàn)實,癩蛤蟆別想吃天鵝肉!”“哎呀,你真壞!”李娟的笑聲像銀鈴,
卻敲得我耳膜生疼,“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股壞勁兒。不像王磊,木頭疙瘩一個,
半天憋不出個屁來,無趣死了?!薄澳鞘?,跟著我,以后你就是廠長兒媳婦,吃香的喝辣的。
”“他王磊算個什么東西?一個沒爹沒媽的孤兒,一輩子就是個臭技術員的命!”我推開門。
辦公室里的笑聲戛然而止。李娟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看到我,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
隨即又被高傲取代。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用一種施舍的語氣說:“王磊,
你來啦?我跟超哥正說你呢。超哥也是為你好,年輕人,別太好高騖遠?!彼@話,
說得真漂亮,好像剛剛在背后把我貶得一文不值的人不是她一樣。馬超翹著二郎腿,
靠在椅子上,用下巴指了指我,對他爹,也就是廠長老馬說:“爸,你看,他來了。
”老馬廠長扶了扶眼鏡,官腔十足地開口:“小王啊,聽說你最近對廠里的設備有點想法?
”我壓下心頭的惡心,平靜地說:“馬廠長,三號沖壓機床的傳動軸設計有缺陷,
磨損率太高,每兩個月就要大修一次,不僅耽誤生產(chǎn),更換零件的成本也不低。
”“我畫了一張改造圖,只需要改動一個齒輪模組,就能把使用壽命延長至少一年?!闭f著,
我從懷里掏出疊得整整齊齊的圖紙。這是我熬了好幾個通宵畫出來的,
每一個數(shù)據(jù)都經(jīng)過了精密計算。馬超一把搶過圖紙,草草看了兩眼,嗤笑一聲:“就這?
改個齒輪?王磊,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這機床是蘇聯(lián)專家設計的,
人家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李娟也跟著幫腔:“就是啊,
王磊,你別總想著搞這些投機取巧的東西。安安分分上班不好嗎?超哥在技術科,他比你懂。
”“他懂?”我看著馬超,“他懂怎么把正火工藝說成退火嗎?
他懂怎么計算刀具的切削余量嗎?他除了懂怎么投胎,還懂什么?”“你!
”馬超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猛地站起來,“王磊,你他媽說什么!
”“我說什么你心里清楚。”我盯著他的眼睛,“靠著你爹當上技術科主任,尸位素餐,
廠里產(chǎn)品積壓,次品率居高不下,你負過一點責任嗎?”“放肆!”老馬廠長一拍桌子,
滿臉怒容,“王磊!你怎么跟領導說話的!有沒有一點組織紀律性!
”我冷笑一聲:“組織紀律性?就是看著你們這幫蛀蟲把廠子啃光也得閉嘴嗎?”“反了!
真是反了天了!”老馬氣得渾身發(fā)抖,“你這種思想有問題的員工,我們紅星廠留不得!
馬超,給他辦離職!”“爸,就這么讓他滾太便宜他了!”馬超惡狠狠地盯著我,
然后眼珠一轉(zhuǎn),拿起我的圖紙,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這圖紙我看不錯,有點想法。爸,
不如讓我來負責這個改造項目,也算給這小子一個面子,讓他走得好看點?!崩罹炅⒖虝猓?/p>
崇拜地看著馬超:“超哥你真是太善良了!都這樣了還想著給他留面子?!彼D(zhuǎn)向我,
用一種悲天憫人的口吻說:“王磊,你聽到了嗎?還不快謝謝超哥?!薄澳氵@人就是太犟了,
以后到了社會上要吃大虧的。”“不過你放心,就算你不在廠里了,我也不會不管你的,
以后有困難,可以來找我……和超哥。”我看著眼前這對狗男女一唱一和,把無恥當善良,
把侵占當恩賜。胸口那股被壓抑的怒火和屈辱,幾乎要噴涌而出。
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圖紙,你們可以拿去。
”馬超得意地揚了揚手里的圖紙:“算你識相?!蔽铱粗?,忽然笑了?!暗牵?/p>
我勸你們最好別用?!钡?章 圖紙陷阱馬超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安挥??王磊,
你腦子壞掉了?這是你唯一能將功補過的機會,現(xiàn)在還跟我拿喬?”李娟也皺起眉頭,
一臉嫌棄地看著我:“王磊,你能不能別這么幼稚?超哥肯用你的圖紙是給你臉,
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是誰?沒了紅星廠,你連飯都吃不上!”“是嗎?
”我環(huán)視著這間充滿腐朽氣息的辦公室,看著墻上“安全生產(chǎn),質(zhì)量第一”的標語,
覺得無比諷刺。我記得剛和李娟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在這里。那天我因為一個技術革新,
拿了五十塊獎金。我把錢都給了她,她高興地抱著我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王磊,
你真厲害!你以后肯定能當上總工程師!”那時候的她,穿著碎花裙子,
辮子上扎著最普通的紅頭繩,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她說她最大的愿望,
就是以后能住上筒子樓,每天都能吃上肉。我告訴她,以后別說筒子樓,
我會讓她住上大房子,開上小汽車。她踮起腳尖,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羞紅了臉說:“我信你?!笔难元q在耳邊,可眼前的人,已經(jīng)變得如此陌生。是我變了,
還是這個時代,把人心變得如此之快?不,是我太天真了。
我以為憑借一腔熱血和超越時代的技術,就能改變什么??晌彝?,
在絕對的權力和人情社會面前,技術一文不值。老馬廠長清了清嗓子,擺出領導的架子,
下了最后通牒:“小王,念在你年輕,我再給你一次機會?,F(xiàn)在,馬上,向馬主任道歉,
然后回車間好好工作。”“這張圖紙,就當是你獻給廠里的,廠里會記住你的貢獻。
”記住我的貢獻?然后把功勞安在馬超頭上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暗狼福?/p>
”我重復了一遍,然后笑了,“馬廠長,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我一步步走到馬超面前,他被我的氣勢逼得后退了一步,
色厲內(nèi)荏地喊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訴你,這可是廠長辦公室!”我沒理他,
從他手里抽回那張圖紙?!斑@張圖,你們用不了?!瘪R超梗著脖子嘴硬:“笑話!
不就是一張破圖紙,我堂堂技術科主任,還能看不懂?”“你看得懂?
”我指著圖紙上一個關鍵的連接點,“這個‘馬氏自鎖結構’,你知道是什么原理嗎?
你知道加工精度要求是多少嗎?你知道用什么材料,經(jīng)過幾道熱處理工序嗎?
”一連串的問題,把馬超問得啞口無言。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這張圖紙的核心,根本不是那個齒輪模組,而是這個我隨口編出來的“馬氏自鎖結構”。
那是我利用后世的棘輪和卡扣原理,設計的一個簡易防反轉(zhuǎn)裝置,結構簡單,
但對加工精度和材料要求極高。以1987年紅星廠的設備和技術水平,
根本不可能做得出來。他們?nèi)绻麖娦姓罩鴪D紙做,最好的結果是裝不上去,
最壞的結果……我看著馬超,一字一句地說:“如果你們強行安裝,
傳動軸會在高速運轉(zhuǎn)下瞬間鎖死,到時候,斷的就不是一根軸,而是整臺機床。
”“五噸重的沖壓頭要是飛出來,這間辦公室里的人,一個都活不了?!蔽业穆曇舨淮螅?/p>
但在安靜的辦公室里,卻如同驚雷。老馬廠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李娟也嚇得花容失色,
下意識地離馬超遠了一點。馬超又驚又怒,指著我大罵:“你……你血口噴人!
你這是危言聳聽!爸,別信他的,他就是不想把技術交出來!”“是不是危言聳聽,
你們可以試試?!蔽野褕D紙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當著他們的面,一點一點,撕得粉碎。
紙屑像雪花一樣,從我指尖飄落?!巴趵?!你!”馬超氣得快要瘋了?!艾F(xiàn)在,圖紙沒了。
”我拍了拍手上的紙屑,轉(zhuǎn)身就走,“這個爛攤子,你們自己收拾吧?!薄罢咀。?/p>
”老馬廠長終于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厲聲喝道,“王磊!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門,
你就再也別想在四九城找到任何一份工作!”“我會讓你在所有國營單位的檔案里,
都留下濃重的一筆!”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在這個年代,人事檔案就是每個人的命根子。
一旦被記上“思想有問題”、“不服從管理”的評語,這輩子就算完了。我停下腳步,
卻沒有回頭。“馬廠長,你嚇唬誰呢?你以為,我還稀罕那個鐵飯碗?”我拉開門,
外面的陽光刺眼?!皬慕裉炱穑?,王磊,不干了。”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靜。
第3章 破繭重生走出紅星廠的大門,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棟灰撲撲的辦公樓。陽光下,
“紅星機械廠”幾個紅色大字斑駁脫落,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再見了,我的青春。
也再見了,那個天真愚蠢的自己??诖锏娜棺禹训梦疑郏野阉统鰜恚?/p>
隨手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一身輕松?;氐讲蛔闶矫?,陰暗潮濕的單身宿舍,
我開始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么可收拾的,幾件換洗的衣服,幾本專業(yè)書,
就是我全部的家當。正當我把最后一件衣服塞進帆布包時,宿舍門被“砰”的一聲撞開。
李娟喘著氣站在門口,臉上帶著一絲焦急和兩分怒氣?!巴趵?!你瘋了是不是!
你怎么能跟廠長那么說話?還把工作給辭了!你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她一連串的質(zhì)問,
聽起來像是在關心我。但我知道,她只是怕我這顆被她踹開的石頭,濺她一身泥。我沒看她,
繼續(xù)整理著我的書。“這不關你的事。”“怎么不關我的事!”她沖了過來,抓住我的胳膊,
“王磊,你看著我!我們好歹……好歹處了兩年,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自暴自棄!
”“自暴自棄?”我甩開她的手,終于正眼看她,“李娟,你演給誰看呢?
你是怕我沒了工作,到處說你嫌貧愛富,攀了高枝兒,讓你在廠里名聲不好聽吧?
”李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了:“你胡說八道什么!我……我是那樣的人嗎?
”“王磊,我承認,馬超是比你有錢有勢,可我跟他在一起,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你!
你太不求上進了!”“我不求上進?”我氣笑了,“我為了一個技術革新,
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你管這叫不求上進?”“李娟,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這兩年,
我對你怎么樣?”“你對我好,可你的好有什么用?”李娟的眼眶紅了,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開始熟練地賣慘,“你的好能讓我過上好日子嗎?能讓我不用再穿帶補丁的衣服嗎?
能讓別人不笑話我找了個窮光蛋嗎?”“王磊,我今年二十三了,我等不起了!
我不想一輩子都窩在這個破宿舍里,過這種一眼望到頭的日子!”她的話,像一把刀子,
精準地捅在我最痛的地方。是啊,我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但這不能成為她背叛我,
還反過來指責我的理由?!八裕憔屠碇睔鈮训嘏郎狭笋R超的床?
”“你……你說話怎么這么難聽!”李娟的臉漲得通紅,抬手就要打我。我抓住她的手腕,
力氣大得讓她變了臉色?!拔艺f的是事實。別再裝什么受害者了,李娟,你那套對我沒用。
”我湊近她,壓低聲音,“你真以為馬超是什么好東西?他今天能為了你踹了我,
明天就能為了別家廠長的千金踹了你?!薄澳悴贿^是他無聊時的一個玩物,
別把自己看得太重。”“你放開我!你胡說!”李娟掙扎著,眼神里卻透出一絲恐懼。顯然,
我的話戳中了她內(nèi)心最深處的擔憂?!拔业戎茨且惶??!蔽宜砷_她,拿起我的帆布包,
向門口走去?!巴趵冢 彼谖疑砗笮沟桌锏卮蠛?,“你會后悔的!你一定會后悔的!
沒了鐵飯碗,你就是個屁!你這輩子都別想翻身!”我沒有回頭。后悔?
我王磊的人生字典里,從沒有這兩個字。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百倍、千倍地站起來!
我揣著身上僅剩的兩百塊錢,離開了這個曾經(jīng)承載我所有夢想和屈辱的地方。第一站,
我去了廢品回收站?!皫煾?,收舊日光燈管嗎?壞的那種。
”回收站的大爺吐掉嘴里的煙屁股,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壞的?那玩意兒有啥用?
五分錢一根,不能再多了?!薄靶??!蔽尹c點頭,“有多少,我要多少?!贝鬆斻蹲×?,
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小伙子,你沒發(fā)燒吧?要那玩意兒干嘛?
”我神秘一笑:“變廢為寶。”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租了一個廢棄的車庫當臨時作坊,
每天就是跟一堆廢舊燈管打交道。我把燈管里的鎮(zhèn)流器拆下來,用我?guī)淼碾娮訉W知識,
將傳統(tǒng)的電感鎮(zhèn)流器,改造成小型的電子鎮(zhèn)流器。這個年代,根本沒有電子鎮(zhèn)流器的概念。
它不僅能讓瀕臨報廢的燈管重新點亮,還能大幅提高發(fā)光效率,省電超過50%,
并且沒有了傳統(tǒng)鎮(zhèn)流器那惱人的“嗡嗡”聲。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啟明”節(jié)能燈。
我招了兩個剛從廠里下崗的工人,老實巴交的,手腳也麻利。我們?nèi)齻€人,用最簡陋的工具,
一天能改造出一百多根“啟明”燈。成本,算上人工,不到一塊錢。
我把售價定在五塊錢一根。在這個普通工人月工資只有七八十塊的年代,
這是一個不低的價格。但當我拿著改造好的燈管,去跑那些燈火通明的飯店、商店時,
效果出奇的好?!袄习澹瑩Q上我的燈,一個月電費給你省一半,亮堂不說,還沒噪音,
客人吃飯都舒坦?!薄罢娴募俚??小伙子你可別吹牛。”“是真是假,
你換一根試試不就知道了?沒效果,我白送你!”事實勝于雄辯。當我的“啟明”燈亮起,
那穩(wěn)定、明亮、安靜的光芒,瞬間征服了所有人。訂單,雪片般飛來。
第4章 訂單危機“磊哥!磊哥!又來訂單了!城西的百貨大樓,要五百根!
”我剛從一個客戶那里收了錢回來,工人小李就興奮地沖了過來,手里揮舞著一張訂貨單。
五百根,就是兩千五百塊。這幾乎相當于一個普通工人三年的工資。而現(xiàn)在,
這只是我一天的流水。短短半個月,我的“啟明”節(jié)能燈,
已經(jīng)成了四九城里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從飯館、商店,到一些講究排場的單位辦公室,
都以用上“啟明”燈為榮。原因無他,省電就是省錢,這個道理誰都懂。更何況,
我的燈比市面上所有的燈管都亮,還沒有噪音。我兜里的兩百塊錢,像滾雪球一樣,
變成了兩萬塊。在這個萬元戶都能上報紙的年代,我無疑已經(jīng)提前邁入了富豪的行列。
“知道了,讓大家加把勁,保質(zhì)保量?!蔽遗牧伺男±畹募绨?,心里卻盤算著另一件事。
產(chǎn)能,必須擴大。光靠我們?nèi)齻€人手搓,遠遠滿足不了日益增長的需求。而且,木秀于林,
風必摧之。我的生意這么火爆,不可能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尤其是紅星廠那幫人。果然,
怕什么來什么?!袄诟?,不好了!”另一個工人老王急匆匆地跑進來,“我剛才出去送貨,
聽人說……說紅星廠也要出節(jié)能燈了!價格比我們還便宜一塊錢!”我心里一沉。馬超,
還是動手了。“他們什么時候賣?”“聽說是后天!在百貨大樓搞展銷,陣仗搞得可大了!
”老王一臉擔憂,“磊哥,這可咋辦???他們是國營大廠,家大業(yè)大,跟咱們打價格戰(zhàn),
咱們耗不起啊!”小李也急了:“是啊磊哥,他們肯定是要仿冒我們的!
這幫孫子太不是東西了!”我擺擺手,示意他們冷靜?!盎攀裁?。他想仿冒,
也得有那個本事?!碑敵跷宜旱魣D紙,就是防著這一手。
沒有我那個核心的“馬氏自鎖結構”,哦不,是電子鎮(zhèn)流器的核心電路圖,
他們頂多造個形似的殼子。但心里這么想,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我必須去會會他們。
兩天后,百貨大樓門口,人山人海。紅星廠果然下了血本,搭起了高高的展臺,
掛著“紅星牌超級節(jié)能燈,照亮新時代”的巨幅標語。馬超穿著一身嶄新的西裝,
人模狗樣地站在臺上,拿著話筒,意氣風發(fā)。李娟就站在他身邊,穿著一條時髦的連衣裙,
化著濃妝,儼然一副老板娘的派頭?!案魑桓咐相l(xiāng)親,各位同志!今天,我們紅星廠,
響應國家號召,自主研發(fā),推出了這款劃時代的超級節(jié)能燈!
”馬超的聲音通過高音喇叭傳遍全場,“它比市面上任何燈管都省電,都明亮!而且,
價格只要四塊錢!”人群發(fā)出一陣驚呼?!八膲K錢?那可比那個什么‘啟明’燈便宜??!
”“是啊,還是國營大廠出的,質(zhì)量肯定有保證!”李娟接過話筒,
臉上帶著得意的微笑:“最近市面上出現(xiàn)了一些來路不明的三無產(chǎn)品,打著節(jié)能的幌子,
騙取大家的血汗錢?!薄拔覀兗t星廠作為負責任的大企業(yè),
有義務為大家提供真正物美價廉的好產(chǎn)品!請大家認準‘紅星’牌,
不要被一些小作坊的騙子蒙蔽了雙眼!”她這話,意有所指,引得不少人朝我這邊看來。
我混在人群中,面無表情地看著臺上的小丑表演。馬超拿出一根“紅星燈”,接通電源。
燈管閃爍了幾下,亮了起來。雖然亮度不如我的“啟明”燈,但也比普通燈管強上不少。
人群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昂?!不愧是紅星廠!”“我要買十根!
”馬超和李娟對視一眼,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狂喜。李娟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
很快就鎖定了我。她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勝利者的、極盡嘲諷的笑容。
隨即舉起話筒,開始了表演。“有些人啊,以為自己讀了幾天書,就想一步登天。可惜,
沒那個命。小打小鬧,終究上不了臺面。離開了國家和集體,你什么都不是。”我看著她,
也笑了。就在這時,我的傳呼機響了。是昨天剛聯(lián)系上的,省供銷社采購科的劉科長。
我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回了電話。“喂,劉科長,我是王磊。
”電話那頭傳來劉科長爽朗的聲音:“小王??!你的燈,我們看過了,非常好!省里很重視!
”“現(xiàn)在我正式通知你,我們決定采購一萬根,作為全省辦公系統(tǒng)節(jié)能改造的試點產(chǎn)品!
合同已經(jīng)擬好了,你什么時候有空過來簽一下?”一萬根!我的心狂跳起來。
這意味著五萬塊的收入,更意味著我的產(chǎn)品得到了官方的認可!這是足以碾壓紅星廠的王牌!
可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劉科長的下一句話,讓我如墜冰窟。“不過小王,這批貨要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