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停了。可沒過幾秒，門外傳來指甲刮木門的聲音，“沙沙沙”的，

像是有人在用手摳紅漆。那聲音越來越急，聽得我牙酸。應急燈突然徹底滅了。黑暗中，

我摸到口袋里的打火機，“咔嚓”一聲點燃?；鸸饫?，紅布蓋著的鏡子突然鼓起一塊，

像是有只手在布下面頂了一下。而門外的刮擦聲，變成了低低的笑，

像個老太太在喉嚨里哼哼。2 第七排的空墳天亮時，我是被凍醒的。

應急燈不知什么時候亮了，紅布掉在地上，鏡子裂得更厲害，裂縫里卡著根灰白的頭發(fā)。

開門時，王主任正站在臺階下抽煙，看見我，笑得滿臉褶子：“小陳昨晚沒睡好？

臉色這么差?！蔽叶⒅氖帧湛杖缫?，根本沒有鑰匙串?！皬埓鬆斠郧罢f，

”王主任往墓園里瞟了一眼，“第七排那座空墳，你最好別靠近。尤其是下雨前，

那墳頭草長得比人高，埋不住東西。”手冊第三頁，果然有這條：【守則三】每日巡查時，

避開第七排左數(shù)第三個墳位。若看見那里有燒紙的灰燼，立刻用墓園的黑土蓋住，

且不能讓灰燼沾到鞋底——那是“他們”在清點新來的人。上午巡查時，我故意繞到第七排。

左數(shù)第三個墳位確實是空的，連塊墓碑都沒有，只有個土堆，上面的草黃得發(fā)黑，

風一吹就往一邊倒，像是被人踩過。可土堆前，真有一小堆灰燼，黑得發(fā)亮，不像燒紙，

倒像燒過什么布料。我想起王主任的話，轉(zhuǎn)身去工具房拿鐵鍬。路過老張頭的舊儲物柜時，

看見里面鎖著個鐵盒，鎖孔銹得厲害，卻在盒角發(fā)現(xiàn)半張照片——老張頭站在那座空墳前，

笑得露出牙，手里捧著個黑布包，包的形狀像個小壇子。用黑土蓋住灰燼時，

鐵鍬突然碰到個硬東西。挖開一看，是塊碎掉的青花瓷片，上面沾著點紅漆，

和值班室木門的顏色一模一樣。下午開始變天，烏云壓得很低，墓園里的碑石像浸在水里。

我提前鎖好值班室門，翻到手冊第四頁：【守則四】雨天若聽見墳地有哭聲，無論男女老少，

都不要撐黑傘去查看?？烧驹谥蛋嗍议T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