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歲從小就在海上生活的“公海玫瑰”尹霧遙,不顧一切的愛上了霍言川。
他是港城霍家的太子爺,十九歲接受霍家地下產業(yè),手段狠辣,處事殘暴,
唯獨對她一見鐘情。他會因為她多看一眼機車照片,
就一擲千金買下幾十輛機車只為博她一笑。也會在她生氣時,
違背家族‘禁止極限運動’的祖訓,簽下生死協(xié)議陪她跳傘。他說她是他的太陽,
于是在心口紋上了永不褪色的太陽圖案。他的專屬物品上,也都有著同樣的太陽標記。
他說:“這樣就像你一直陪著我?!比巳硕颊f尹霧遙是霍言川的唯一例外,是他的軟肋。
她也對此深信不疑。直到那晚床,第歡愉間,
她聽到男人口中呢喃出一個她從未聽過的名字——沈朝陽?!?公海上,
“cool girl!”沖浪板上的男人沖尹霧遙吹了聲口哨。女人唇邊漾出一抹笑,
然后猛地一擰油門,摩托艇一個急剎橫甩,一陣水花濺起,精準地卡在游輪的懸梯下方。
尹霧遙縱身一躍,穩(wěn)穩(wěn)翻上游輪。不顧身后男人們曖昧的口哨音,她一臉冷淡的走進船艙,
找到一個角落,撥通一個許久未曾聯(lián)系的號碼?!拔乙突粞源ǚ质至?,準備一下,
我之前珍藏的“霧里”游輪重新開航,屆時我會戴上面具以一個新的身份出現(xiàn)。
”聽到她堅定的聲音,電話那頭的人怔楞一瞬?!袄洗螅貋怼办F里”?
是出什么事了嗎?”尹霧遙沒有說話,電話那頭的人呼吸驟然停了一瞬:“屬下越界了,
那這件事……要通知九爺嗎?
”腦海深處浮現(xiàn)出五年前九爺聽聞自己要嫁給霍言川時震怒的聲貌?!耙F遙,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為了一個男人放棄你現(xiàn)在擁有的這些?”“就真的非他不可?
”“好!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以后你是生是死都和我沒有關系!”良久,
尹霧遙淡淡開口:“不用了”是她自己眼瞎心盲,愛錯了人,沒必要再讓那人為她煩心。
掛斷電話,尹霧遙拿起手邊的望遠鏡,看向遠處的游輪。不久前在電話里溫柔哄她的男人,
她的未婚夫——港城霍家的太子爺霍言川,此刻頂著一張棱角分明又充滿攻擊性的臉,
摟著一個身穿旗袍的漂亮女人俯身索吻。那女人冷著臉別過頭,霍言川卻勾唇一笑,
越發(fā)湊近了?;粞源ㄊ艢q接管霍家的地下產業(yè),向來做事殘暴,手段狠辣不留余地。
就連她這個和他在一起三年的未婚妻,也從未見過他這樣卑微討好的一面。尹霧遙譏諷一笑,
把望遠鏡丟到一邊,手搭在欄桿上,不自覺的攥緊。掌心一片刺痛,
腦海中卻回蕩起過去四年的種種。遇見霍言川之前,
她是港城人眼里最神秘的‘公海野玫瑰’。她私有的‘玫瑰號’游輪,
每月十五號都會舉行游輪晚會。眾人對此趨之若鶩,在游輪上一擲千金,
只為一睹公海野玫瑰的真容。就是這樣神秘又特別的她,卻為了霍言川走下了游輪,
賣了“玫瑰號”風光出嫁。那時,他追她追到整個港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尹霧遙多看了一眼路邊的機車,霍言川就送了她幾十輛價值不菲的機車。
她說了一口紅酒不錯,霍言川便送了她兩座頂級紅酒莊園。
霍家世代恪守‘安穩(wěn)至上’的組訓,將極限運動視為玩命的荒唐事,
可看到尹霧遙背著傘包從直升機上縱身一躍的樣子,霍言川默不作聲的簽下了生死協(xié)議。
尹霧遙點頭說“霍言川,我們試試”那天,維多利亞港的煙花燃放了整整一晚上。
整個港城的人都說,霍家太子爺動了真心。此前從不知道什么是愛的尹霧遙,
也因為他做的那些事動了心,從此為他淪陷。直到兩天前,尹霧遙才知道,霍言川真正愛的,
另有其人。至于她……不過是個為人擋刀的替身而已。她仍舊記得那一天,
每天十點準時回家的霍言川罕見的晚歸。她驅車去地下拳場找他,
卻意外聽見了他和好兄弟的對話?!盎羯?,你那真正的白月光我?guī)湍阏埢貋砹耍?/p>
三天后人就會到港城,你還打算和尹霧遙結婚???”“我可提醒你,
那沈朝陽要是知道你怕她受傷特意找了這么個‘未婚妻’給她擋槍,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真要鬧起來我可沒法和你兜底?!薄昂貌蝗菀渍一貋淼娜?,你自己看著辦吧。
”霍言川半張臉隱在陰影里,神情淡漠:“朝陽那邊我會安撫好。
”“野狼這群人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不知道會做出多喪心病狂的事。”“等處理完他們,
我自然會讓尹霧遙心甘情愿的離開。他嗓音冷冽,聽著漫不經心,
卻又帶著某種壓抑的、冷冰冰的暴戾。那一刻,尹霧遙如墜冰窖。
真正的白月光、找了個未婚妻給她擋槍,讓她心甘情愿的離開……字字句句,
都像是冰冷尖銳的刀子,狠狠地扎進尹霧遙的心里。痛意從心口蔓延至身體的每一處時,
她覺得自己無比可笑。她竟然真的認為,霍言川這樣的人,會有真心……眼眶泛起一陣澀意。
尹霧遙眨眨眼,逼退淚意。她知道,這場做了四年的夢,該醒了。而現(xiàn)在,
親眼看到霍言川摟著沈朝陽索吻,她徹底死心。從始至終都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又何必再自討苦吃。撞了南墻,就該及時掉頭。一段錯付的感情而已,她尹霧遙輸?shù)闷穑?/p>
也放得下!“霍言川,你好得很!”尹霧遙聲音很輕,眼中的訣別更濃。話落,
她轉身進了船艙,將身上從沖浪服脫下??吹矫媲皵[放的男人專門給她定制的高定旗袍時,
她手指微微一頓,眼神驟冷。而后,她纖長的手指勾起那旗袍隨意往旁邊一扔,
旗袍準確無誤的掉進了垃圾桶。再度走出船艙時,尹霧遙穿著一件黑色工字背心配工裝褲,
腳上踩著黑色短靴,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穩(wěn),高馬尾隨著她的步伐輕晃??粗矍斑@片海,
尹霧遙眼中只剩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纛^,回去!”2上岸后,
尹霧遙直接驅車回了霍言川的別墅??粗鹿窭锬且慌排拍腥酥八偷钠炫?,她冷冷一笑,
讓傭人收拾出來,一把火燒了。車庫里整齊擺放的三十輛機車,是當時男人的求婚禮物,
她親手一錘錘下去,砸得面目全非。暮色漸沉時,尹霧遙驅車去了一家高端紋身店?!靶〗悖?/p>
請問你想要紋什么?”“不,我洗紋身?!币F遙指了指手腕處的月亮圖案,眼中閃過厭惡。
那是她和霍言川剛在一起時,一起紋下的情侶紋身。彼時霍言川說尹霧遙是他的太陽,
便在心口紋了一個太陽圖案。到頭來,只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謊言而已。他心上的太陽,
是那個叫沈朝陽的女人。紋身師手中的電針像是燒紅的刀尖,一寸寸剜進尹霧遙的手腕,
月亮圖案隨著血肉一起剝離。尹霧遙緊攥著手,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額頭上也因為疼痛滲出虛汗??伤齾s始終抿著紅唇,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粞源ǎ?/p>
我尹霧遙不可能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一條路走到黑。更不可能做別人的替身。半月后,
我們分隔兩道,再沒有任何瓜葛?!x開紋身店,當晚尹霧遙接到了下屬打來的電話,
她選了幾塊島準備作為未來的落腳點讓屬下幫忙查看,看來,是有消息了?!袄洗螅?/p>
您要的資料都已經發(fā)到您微信上了?!薄傲硗?,您下午吩咐我看的那幾塊島,
目前都是私人所有,現(xiàn)在只有橫瀾島的所有者愿意出手”“不過那人不愿意公開拍賣,
選在公海的幽靈賭船上進行交易?!庇撵`賭船。聽到這幾個字,尹霧遙眸光微暗。
在那里交易的東西,都不是金錢輕易能夠拿下的,多少要付出點代價。
她抿了抿唇:“交易定在什么時候?”“今晚九點,幽靈賭船第三層。
”幽靈賭船第三層……尹霧遙拿著手機的手緊了緊:“知道了?!睊鞌嚯娫挘?/p>
她看了一眼時間,現(xiàn)在已經八點了。她翻出霍言川的號碼撥通,電話只響了一聲便被接起。
“霧霧,怎么了?”霍言川的聲音依舊冷冽,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我想去公海的賭船上玩會兒,你有空嗎?”尹霧遙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方向盤,聲音懶倦,
好似只是心血來潮的隨口一問。向來對她有求必應的霍言川,第一次拒絕了她。
“我現(xiàn)在手頭有點要緊事,趕不回去?!钡统恋奈惨粑⑽⑸蠐P,滿是對心上人的無奈縱容。
如果不是已經知道了真相,或許尹霧遙真的會被他這副模樣欺騙。“好。
”她不打算多做糾纏,卻在準備掛斷時,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清脆女聲?!罢l的電話?
那個和我很像的女人?”“她找你干什么?”下一秒,電話里傳來機械冰冷的嘟聲。
尹霧遙揚了揚唇,笑里帶著刺骨的冷意。要緊事?他嘴里的要緊事,
不過就是陪另一個女人罷了。她猛地踩下油門,暗黑庫里南便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
幽靈賭船第三層。不同于一樓的奢華,也不同于二樓的熱鬧,三樓燈光昏暗,
帶著滲人的冷意。此刻,三樓大廳內坐著不少人,
乍一看和港城上流圈子里的拍賣會沒什么兩樣。只不過這里被拿來交易的物品,
都是些不常見的東西。尹霧遙剛落座,便看到另一邊的通道內走出兩道熟悉的身影。
沈朝陽一身旗袍,被霍言川摟著進了貴賓包廂。深灰色西裝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完美身材,
僅僅只是一個背影也無比矜貴。尹霧遙攥緊手,默默收回視線。
將心底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強行摁下去。她先注定要回到海上,從前的那個地方已經回不去了,
總要給自己找個新的落腳點。買下橫瀾島,才是她今天來這里的目的。至于別的,不重要了。
尹霧遙,別再為他痛。不值得……拍賣走了幾輪,終于到了最終的壓軸物品,臺上,
拍賣師神情激動的大聲開口,“接下來要拍賣的,是私人島嶼——橫瀾島!起拍價,五千萬!
”話落,尹霧遙毫不猶豫的舉牌:“七千萬!”除了尹霧遙,周圍沒人對這座島感興趣。
“七千萬第一次,七千萬第二次,七千萬……”就在拍賣師要落錘時,
貴賓包廂里的沈朝陽慢悠悠的舉牌:“八千萬!”尹霧遙抬眸看向她,
沈朝陽得意地勾唇一笑?!耙〗?,不巧,這個島我也喜歡,我們公平競爭如何?
”霍言川的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眼中滿是縱容和寵溺。看到這一幕,周圍有賓客竊竊私語。
“那是霍家少主?都說尹小姐是霍家少主的摯愛,現(xiàn)在這女人又是什么來頭,
居然敢和尹小姐搶東西?”“你是從大陸的游客?”“那位可是沈家二小姐,
也是霍少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至于你所說的尹小姐,只是個替身罷了。
”“像霍家這樣的豪門,有不少仇家,霍少專門找個人放在身邊寵著,就是做給那些人看到,
不過你不是港城人,不知道也很正常?!敝車说脑捛逦挠咳攵淅?,
尹霧遙一瞬不瞬的看著霍言川,放在身前的手不自覺的攥緊,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以前,
她喜歡的東西,霍言川從來都是雙手奉上。現(xiàn)在沈朝陽回來了,他就只是坐在原地,
縱容她搶她看中的東西?;粞源?,你還真是把我當成傻子一樣愚弄。早晚,
我會親手把這些都一一還回去。尹霧遙垂下眼,攥緊手中的牌子再度開口:“九千萬!
”“一個億!”“三億!”這一輪競價,尹霧遙直接加價兩個億。
大廳內已經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所有人都已經屏住了呼吸。
別說現(xiàn)在拍賣的橫瀾島只是一座小島,根本不值這個價。就算是橫瀾島加上周邊的群島,
也未必值三個億。尹霧遙無視了沈朝陽難看的臉色,再度看向包廂內的霍言川?!盎粞源?,
你還要繼續(xù)和我搶嗎?”霍言川淡淡瞥她一眼,緩緩吐出幾個煙圈,
將身邊的沈朝陽擁進懷中。他沒有說話,尹霧遙卻看懂了。這就是默認了。
就算是把她尹霧遙的尊嚴踩在腳下,他也要幫沈朝陽得到她想要的?!昂?!好得很!
”“霍言川,你會后悔的?!币F遙站起身,紅唇輕揚,扯出一抹譏諷的笑。隨后,
她看向臺上的拍賣師,擲地有聲:“我要求啟動狂蟒賭約!”3全場嘩然。
“尹霧遙是瘋了吧,她不要命了?那可是狂蟒賭約!
”有不了解情況的人低聲問道:“什么是狂蟒賭約?”“狂蟒賭約是這里的終極排賣方式,
幾年前船上有人為了拍品鬧出人命,那之后老板便定了個規(guī)矩,誰要是能夠馴服他養(yǎng)的蟒蛇,
就能拿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過這條蛇野性難馴,而且是條毒蛇,咬死過不少猛獸,
從定下這個規(guī)則到現(xiàn)在,還從來沒有人挑戰(zhàn)成功過。
”拍賣師同樣不可置信的看著尹霧遙:“尹小姐,您確定要啟動狂蟒賭約?”“是,我確定!
”拍賣廳內瞬間炸開了鍋?!耙呀浳迥隂]有人啟動狂蟒賭約了,今天有好戲看咯。
”“看來尹霧遙對這座島勢在必得啊?!薄拔铱此B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尹霧遙卻依舊面色淡然。她噙著笑看向沈朝陽:“沈小姐,
光用錢砸多沒意思,狂蟒賭約,你敢么?”沈朝陽臉色變了變,
還是昂著頭喊道:“有什么不敢的?你要是沒有成功,這個島就是我的了。
”尹霧遙輕輕嗤笑一聲:“我們誰馴服這條蛇,橫瀾島就歸誰!”話落時,
她的目光恰好和霍言川的視線對上。從前連她磕破點皮都緊張得不行的男人,
此刻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宛若看一個陌生人。替身就是替身,以前得到的,
也不過是虛情假意。尹霧遙自嘲一笑,眼眶微熱的同時,眸中的光一點點暗下去。
“蟒蛇來了,除了尹小姐以外,請其他貴賓移步到我們的安全區(qū)域。
”一個巨大的玻璃籠子被抬上來,大廳內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尹小姐,您準備好了嗎?
”拍賣師的聲音喚回了尹霧遙的思緒,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大海。一陣碎浪滾過,
海面上波光粼粼。遇見霍言川之前,她在公海上生活了十多年。和鱷魚搏斗,養(yǎng)鯊魚當寵物,
都是她的日常。如今不過是馴服一條蛇而已,對別人而言或許危險,對她來說,
卻沒什么挑戰(zhàn)性?!伴_始吧?!币F遙篤定的話語落下,
拍賣師后退一步:“狂蟒賭約正式啟動!”下一秒,黑色的布被揭開,
籠子里的黃金巨蟒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那蛇伸了伸脖子,朝著眾人吐了吐紅信子。
周圍人瞬間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條蛇比五年前又大了不少,看這吐信子的樣子都滲人。
”“聽說上個月船上有人得罪了這里的老板,被丟進養(yǎng)蛇的籠子,被吃的連骨頭的都不剩。
”甚至已經有人在旁邊打賭,賭尹霧遙能不能馴服這條巨蟒。不管周圍的人說什么,
尹霧遙始終是那副氣定神閑的姿態(tài)。拍賣師按下手邊的按鈕,玻璃籠‘咔’地彈開,
金黃色的巨蟒緩緩滑了出來。見到尹霧遙,那蛇吐了吐信子,露出危險的獠牙,
現(xiàn)場鴉雀無聲,只有墻上的倒計時鐘表正在計數(shù),距離老板定的時間還有十秒,
“十”“九”……眾人屏息等待,尹霧遙在原地沒有動作,那條蛇卻有些警惕的盯著她,
圍著女人慢慢饒了兩圈,……“六”“五”……只見尹霧遙微微俯下身,沖著巨蟒伸出了手,
巨蟒卻沒有任何反應,……“三”“二”僵持了兩秒,巨蟒突然猛地沖了過去,
所有人發(fā)出了驚呼,……“一”……等眾人看清,卻見巨蟒已經仿佛有靈性一般,
伸著脖子靠上了女人的手腕,尹霧遙輕輕摸了摸蟒蛇的頭,那蛇便在她手背上蹭了蹭。
一時間,周圍的人全都驚呆了。“這……我沒看錯吧?”“你沒看錯,
那蟒蛇在尹霧遙面前乖得像……寵物?!边@人話音剛落,事情陡轉急下,
蟒蛇莫名忽然目露兇光。它‘嘶嘶’兩聲,猛地張開嘴朝著尹霧遙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劇痛來得猝不及防。尖銳的牙齒刺破皮肉,白嫩的皮膚上,兩個駭人的血孔瞬間滲出黑珠。
“那蛇剛剛還好好的,怎么忽然發(fā)瘋了?”一陣麻痹感從手臂蔓延至全身,倒地的瞬間,
尹霧遙只覺得周圍人說話的聲音都扭曲成了嗡鳴聲。失去意識前,
尹霧遙強撐著看向包廂里的霍言川。男人目光幽暗,宛若深潭一般沉寂。
尹霧遙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便看到了角落那人手中拿著的……能讓蛇異動的異香。
她養(yǎng)過蛇,只一眼便認了出來。尹霧遙的心一瞬間墜入深淵,霍言川比她想得還要狠!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撕開,血肉模糊,鮮血淋漓。眼前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尹霧遙疲憊的閉上眼。寧愿置我于死地,也要幫沈朝陽拿下這對她根本不重要的一座島。
霍言川。愛你這件事,是我錯得離譜。4再度睜開眼時,尹霧遙先感受到的,
是鼻尖縈繞著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手臂上依然存在的麻痹感提醒著她,昨晚發(fā)生的那些,
不是夢。“醒了?”低沉冷冽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尹霧遙一轉頭,
便看到了一身黑色西服的霍言川。他摟著沈朝陽坐在皮質沙發(fā)上,神色涼薄到極致。
尹霧遙坐起身,沉默地看著他,忽然想起一年前她被人綁架的那天。
從她被綁到被霍言川的人救出,中間只過去了短短兩個小時。
那些人為了藏匿她花了不少心思,根本沒來得及對她做什么。可找到她時,
霍言川看著她被麻繩磨破的手腕,心疼到無措。當晚,那伙地下勢力的老窩便被一鍋端了。
彼時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聲音溫柔到極致:“霧霧,以后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
”可現(xiàn)在……尹霧遙攥著被子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喉間滿是苦澀?!盎粞源?,
你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嗎?”霍言川冰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神情毫無波瀾:“你不是已經知道真相了嗎?!薄叭绻皇浅枺?/p>
你連站在我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他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來,聲音冷冽無比?!耙F遙,
為人替身,就要有為人替身的自覺?!币琅f是這張她看了無數(shù)次的臉,
卻再也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人了。盯著霍言川的臉看了半晌,
尹霧遙揚起手狠狠給了他一耳光。“啪!”這一耳光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連自己的掌心都痛到麻木?;粞源ū淮虻闷^臉,神情依舊半分沒變,
甚至連聲音都毫無波瀾?!皾M意了?”尹霧遙臉色慘白,眼中的痛意像是隨時都會化為實質。
明明挨打的人是霍言川,可為什么這一刻,痛的人卻是她:“霍言川,你真惡心!
”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沈朝陽突然跑了過來:“言川!”她輕輕撫摸著霍言川的臉,
再開口時已經紅了眼眶:“尹霧遙,你有什么資格打他?”“言川哪一句話說錯了?
要不是做我的替身,你以為你能像現(xiàn)在這樣要什么就有什么嗎?”“這三年,
整個港城誰不知道,他把你捧在心尖上寵著?!薄俺俗屇阕鑫业奶嫔碇?,
他哪一點對不起你?”心口怒意翻涌,尹霧遙沒有說話,抬起手又是干脆利落的一耳光。
“啪!”這一耳光落在了沈朝陽的臉上,她還沒說完的話就那樣直接卡在喉嚨里。
尹霧遙的動作太快,連霍言川都沒來得及攔。這一刻,屋內的空氣仿佛凝滯了。
看到沈朝陽臉上的紅痕,霍言川的瞳孔一縮,手一伸便將她擁進懷里。
他的臉色頃刻間陰沉了下去:“你打我可以,但是不能動朝陽,給她道歉!
”看著他護著沈朝陽的樣子,尹霧遙心口一抽。她攥緊手,后退半步:“不可能。
”霍言川的眸色暗了暗,不容置喙地開口:“既然尹小姐不會道歉,那需要人教教了。
”他擺了擺手,幾個訓練有素的保鏢瞬間沖進來,將尹霧遙按倒在地。她以一種屈辱的姿勢,
被迫跪在了沈朝陽面前?!俺?,動手”尹霧遙被人摁著彎下腰,男人的聲音出現(xiàn)在頭頂,
冰冷如金屬,沒有一絲感情,‘嘭’的一聲,沈朝陽拿著醫(yī)用針管對著她狠狠扎下,
耳邊傳來女孩的輕笑,“既然伊小姐不禮貌,那我就教一教,我之前當幼教的時候,
小朋友最怕打針了,我相信尹小姐也不喜歡?!毕乱幻耄~頭傳來一陣劇痛,
鮮血順著她的額頭滴下。她試圖掙扎,可手被人用力鉗制著,她只能攥緊拳頭忍痛。
痛苦連綿不絕,從額頭到肩膀,不知道被扎了多少下,尹霧遙也沒吭聲,直到最后,
她緊握的掌心滿是鮮血。見狀,沈朝陽得意一笑,她冷哼道:“這么多血,真臟?!薄把源ǎ?/p>
快到我做美容的時間了,我們回去吧。 ”“好。
”霍言川冰冷厭惡的目光從尹霧遙身上掃過,摟著沈朝陽轉身離開。走出病房,
霍言川終于大發(fā)慈悲的開口:“松開她吧?!币F遙踉踉蹌蹌站起來時眼前一黑,
幾乎要栽倒在地。空氣中像是漂浮著玻璃碎片一樣,不然,她怎么會覺得連呼吸都是痛的?
曾經,霍言川抱著她說:“霧霧,我最喜歡你這幅不服輸?shù)臉幼??!笨涩F(xiàn)在,
他為了另一個女人,把她的尊嚴踩在腳下,也把她的傲骨一寸寸打碎。
眼眶有什么東西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尹霧遙死死咬住牙,逼退淚意?,F(xiàn)在不能哭,
你在海上漂了七天七夜都沒有哭一聲,現(xiàn)在為了一個男人掉眼淚,那就太沒骨氣了。許久,
尹霧遙呼出一口氣,抬起手抹去臉上的血。轉身朝外走去。她不想再繼續(xù)在他身邊浪費時間,
不如當機立斷的離開。尹霧遙回到別墅,準備收拾東西離開??蓜傔M房間,
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被欺負了?
”尹霧遙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子中面色蒼白又憔悴的自己,自嘲一笑道:“你很幸災樂禍?
”“我當初怎么說你都不信我,非要往坑里跳?!蹦腥寺曇衾涑?,聲音里卻又帶著一絲心疼。
“說吧,想怎么報仇?”“不用你動手,我的仇,我自己報!”尹霧遙轉過頭,
看著窗外樹枝上的鳥,燦若星辰的眸子里顯出一絲暗夜的冷?!拔乙呀涀屓朔畔⒊鋈チ?,
三天后,‘霧里’郵輪的游輪晚會重開?!狈块T忽然被大力推開,霍言川站在門口,
目光灼灼的看著尹霧遙?!澳阏f什么?”5尹霧遙攥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在霍言川看不見的角落掛斷了電話?;粞源ǖ哪抗饴湓谒樕?,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十五天后,隱藏世間數(shù)百年的‘霧里’游輪會重現(xiàn)江湖,據(jù)說,它的所有者,
海上最神秘嘉賓即將出現(xiàn),你認識公海上那位?”尹霧遙冷冷一笑,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
“霍少這個時候不忙著陪沈小姐,怎么想起來找我這個替身了?”看到尹霧遙未包扎的額頭,
霍言川不自覺地皺眉。“尹霧遙……”他剛開口,沈朝陽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看到屏幕上的‘朝陽’,霍言川沒有任何猶豫地按下接聽鍵,神色瞬間變得溫柔?!昂茫?/p>
我馬上過來?!睊鞌嚯娫挘粞源ㄉ钌畹乜戳艘谎垡F遙,眸光晦暗。
“既然你知道霧里游輪晚會要重開了,那三天后,你和我們一起去?!闭f完,
還不等尹霧遙說話,便直接轉身離開。尹霧遙還沒想好要怎么請君入甕,
霍言川就自己送上門來了。她輕輕扯了扯唇,笑意不達眼底……三天后,碼頭。
看到衣服和發(fā)型都和自己一致的沈朝陽,尹霧遙才明白霍言川的目的。
原來又是擔心那些對頭們會做什么,讓她來擋槍罷了。上了船,
尹霧遙看著霍言川摟著沈朝陽說話,不動聲色的穿過人群,上了郵輪四層?!袄洗?,
衣服和面具都已經準備好了?!币F遙動作迅速的換好了衣服,戴上了新定制的銀質面具。
透過四層的監(jiān)控,她看到沈朝陽挽著霍言川的手四處逛,滿眼都是新奇。
“這個‘霧里’游輪上好玩的東西是挺多的,難怪那些人搶著花錢都要來。
”霍言川轉頭看了看身后,沒有看到尹霧遙時,他的心微微一沉:“你喜歡就好?!薄白?,
我們去三樓看看?!薄岸颊f這個船的主人很厲害,我倒要看看有多厲害。
”旁邊的人聽見這話,笑著道:“小姑娘,你是第一次來‘霧里’郵輪吧,
這船主人可不是好惹的,別亂說話。”沈朝陽看了一眼身側的霍言川,
嬌俏的臉上滿是不服:“我可不怕她!”“我今天就要看看,這個大人物有多不好惹!
”她朝著最中間的主桌走去,拍了拍桌子喊道:“讓她出來,我要挑戰(zhàn)她!”說完,
她看向霍言川:“言川,我是不是太沖動了,會不會給你惹麻煩?
”霍言川揉了揉她的頭:“不會,別擔心。”船上的客人看著他們,
竊竊私語道:“到底是霍家少主捧在心尖上的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過這大人物都幾年沒出海了,或許沒那么鋒芒畢露了吧?!薄拔铱次幢兀?/p>
前幾年來他的游輪晚會,可沒有今晚這么奢靡……”話落,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
尹霧遙一身黑色長裙,從旋轉樓梯上走了下來?!奥犝f有人要挑戰(zhàn)我?
”她上半張臉帶著銀質的面具,鎖骨上紋著一朵綻放的薔薇花,紅唇微揚時,
奪目到讓人移不開眼?;粞源ㄒ凰膊凰驳目粗铄涞难畚⒉[。尹霧遙好似沒有察覺,
只是徑直走到他們對面坐下,指尖輕扣桌面?!斑@位小姐,你想玩什么?我奉陪。
”沈朝陽已經被她的氣勢震懾到,卻還是回答道:“梭哈?!薄翱梢?!”“不過我的船上,
從來都不賭錢,那太沒意思?!薄斑@樣吧,一局定勝負,
輸?shù)娜嗣摴庖路诖献咭蝗θ斡纱蠹倚蕾p,怎么樣?”霍言川臉色微變,正要出聲,
沈朝陽已經開口:“好啊,賭就賭!”“發(fā)牌!”尹霧遙開口,立刻有荷官上前。
看清楚沈朝陽的牌面后,霍言川的神色緩和了不少。沈朝陽得意一笑,
將手中的牌放下:“四條?!薄斑@么好的牌面,看來今天她未必能贏。
”尹霧遙瞥了一眼沈朝陽身后的霍言川,輕輕丟牌:“同花順?!鄙虺栞斄恕?/p>
她瞬間紅了眼眶,聲音都開始哽咽:“言川……她使詐,
一定是她使詐……”霍言川抬手擁住她,看向尹霧遙?!斑@位小姐,
我的未婚妻是第一次登船,能否通融一下?”雖然是商量的語氣,
可跟在霍言川身后的保鏢已經掏出了槍。看到他護著沈朝陽的樣子,
尹霧遙的心底無端涌上一陣酸澀感。為了沈朝陽,他這個霍家太子爺,
連自己在外面的臉面都不顧了。她諷刺一笑:“聽說霍少主是個懂規(guī)矩的人,向來言出必行,
現(xiàn)在是要為了一個女人在我的船上鬧事嗎?”尹霧遙歪了歪頭。順著她的視線,
霍言川看到了四樓持槍的人。她在警告他,這是他的地盤。尹霧遙忍著心臟處傳來的悶痛,
輕笑道:“阿鷹,幫這位小姐兌現(xiàn)剛剛的承諾!”直到沈朝陽被人拖走,尹霧遙才轉身上樓。
她戴著面具在頂層欣賞了一番沈朝陽狼狽的樣子后,換了衣服從暗道回到一樓。
可尹霧遙剛走到通往大廳的拐角,便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粞源ㄒ话哑∫F遙的脖子,
將她抵在墻上,眼中是駭人的殺意?!澳銊倓側ツ牧??”6對上霍言川的眼神,
尹霧遙心中一顫,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攥緊。她抿了抿紅唇,沒有說話,
霍言川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你剛剛去哪了?”尹霧遙眉梢微揚,輕抿了下紅唇:洗手間。
”“言川……”沈朝陽緊緊攥住自己的衣服,紅著眼從洗手間里走出來。她聲音沙啞,
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吹竭B頭發(fā)絲都依舊精致的尹霧遙,
沈朝陽眼中閃過一抹嫉恨:“沈朝陽,是不是你?!”“是你故意找人羞辱我的,是不是?
”尹霧遙冷冷勾唇:“沈小姐,你是不是吃錯藥了?!薄拔液湍阋粯拥谝淮蝸磉@里,
我怎么找人羞辱你?況且,這艘船上的人都知道,是你主動去挑戰(zhàn)那哥大人物的,
我能操控得了你嗎?”“要是腦子有病,就去醫(yī)院治,別在這里和瘋狗一樣亂咬人?!闭f完,
尹霧遙甩開霍言川的手:“霍言川,管好你的女人?!彼D身想走,
卻再度被霍言川拽住手腕抵在了墻上。他沉著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是你嗎?
”有那么一瞬間,尹霧遙幾乎都以為他剛剛認出了自己??上乱幻?,
霍言川的話讓她高高提起的心放了回去:“你那天提到了霧里郵輪,是不是認識船上的人?
”尹霧遙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忽然就笑了出來??伤男嵲谑强酀?,
連眼中都滲出清晰可見的痛。“霍言川,你是在問我,還是在給我判刑?”霍言川眉頭緊鎖,
聲音中染上怒意:“是我讓你做她的替身,是我騙了你!”“尹霧遙,一切都是我做的,
你就算要報復也該沖我來!”尹霧遙的目光掃過沈朝陽,又再度落在霍言川的臉上。這一次,
她垂下眼,什么也沒再說?;粞源ǔ林?,對身后的保鏢開口:“這里的風景不錯,
讓她看看海?!闭f話間,他不自覺瞥向尹霧遙的手腕,那上面被蛇咬的傷口才剛結痂。很快,
一群人拖著尹霧遙,將她押進了鐵制的籠子里。從始至終,尹霧遙不掙扎也不喊叫。
甚至連遠處的下屬對她發(fā)出是否要出手的暗號,她也沒有回應。她只是沉默地看著霍言川,
眼眶一點點變紅。“你現(xiàn)在跪下,給朝陽磕頭道歉,我還可以饒過你。
”籠子被用船上的鐵臂吊了起來,距離海面不到一米。尹霧遙終于微紅著眼開口,
聲音無比嘶?。骸盎粞源?,你不信我,我說什么做什么根本沒有意義?!薄白叩浆F(xiàn)在這一步,
我只想說……”尹霧遙很輕很輕的揚起紅唇,霍言川的心沒來由地慌了一下。
“如果時光能倒退,如果能回到當初,我寧愿……從不認識你!”霍言川的臉色驟然沉下去。
嘭——吊著鐵籠的鐵臂猛地往下,鐵質的籠子就這樣沉入海里。要命的窒息感涌來,
尹霧遙閉了閉眼。她伸出手,緊緊的攥著鐵欄桿,心臟像是在這一瞬間,
被無形的手撕成了無數(shù)碎片。霍言川……最后一次這是最后一次!從今以后,
我再也不會被你所傷,再也不會被你困住!尹霧遙憋著氣,
摘下耳釘用銀針撬開了籠子上的鐵鎖,然后張開雙手奮力往另一個方向游去?;粞源?,
再見了。7與此同時,船上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發(fā)出驚嘆。
“這霍家少主最近怎么做出這么多不像他的事?”“男人嘛,沖冠一怒為紅顏很正常,
就是海里這個,好歹也在他身邊呆了三年,現(xiàn)在被丟進海里,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了。
”霍言川站在甲板上,盯著波光粼粼的海面,神色冷沉。他這么做,
不只是因為沈朝陽受了委屈,幫她出氣。更因為,不久前看到那個‘公海野玫瑰’時,
他覺得十分熟悉。所以,他想用這樣的方式試試看,
看看尹霧遙和這個公海野玫瑰到底有沒有關系……就在霍言川出神的時刻,
清越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盎羯?,在我的船上大開殺戒,不好吧?”霍言川猛地回過頭。
‘公海野玫瑰’穿著剛剛那身黑色長裙,背靠在頂層的欄桿上,指尖捏著一根煙,
長發(fā)隨意披散在肩頭,隨風飛揚。霍言川的瞳孔一縮,臉色驟然一沉。尹霧遙在籠子里,
眼前這女人不可能是她!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霍言川立刻回頭:“把籠子升上來!
”此刻,霍言川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急切。沈朝陽站在他身側,
看著他忽然變了的神情,身側的手攥緊了許多?!把源ǎ憔瓦@么饒過她了嗎?
都是因為她我才……”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傳來的驚呼聲打斷。“天吶!
籠子怎么會是空的?”“這怎么可能,這籠子沉到水里也才幾分鐘,
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么消失了?”看到空蕩蕩的鐵籠,還有那大開的籠門,
霍言川的臉色一寸寸沉了下去。他回過頭,頂層的那女人已經不見了。
霍言川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丟下沈朝陽,轉身大步朝著樓梯走去。
每一層的樓梯口都有保鏢守著,卻沒有一個人攔他?;粞源ㄒ宦窌惩o阻地上了郵輪頂層,
穿著黑裙的‘公海野玫瑰’坐在沙發(fā)上,端著酒杯輕晃。“霍少找我有事?
”她白嫩的手臂露在外面,鎖骨上還有著薔薇花的紋身,嘴角的笑恰到好處。
霍言川盯著她看了片刻,冷聲道:“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一睹玫瑰小姐的真容。
”女人抬手撫了撫面具?!盎羯?,看在你第一次來的份上,今天你在我的船上瞎折騰,
我不和你計較?!薄安贿^……你也別太過分?!被粞源ㄒ徊讲阶呓?,
然后朝著她的面具伸出了手。銀質面具掉落的一瞬間,四周瞬間涌出一波持槍的黑衣人。
可霍言川卻好像感覺不到周圍的危險。他看著眼前這張陌生的臉,心一瞬間沉到了谷底。
那女人譏諷一笑:“霍少不會是以為,我和你身邊那個替身,是同一個人吧?
”霍言川的臉色變了又變,女人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斂去笑意,轉身朝著船艙走去。
“送客!”船艙內,正在擦頭發(fā)的尹霧遙看著安妮朝她一步步走近。
她捏捏安妮的臉:“不錯啊小丫頭,三年不見,學我學得越來越像了?!卑材輿]有說話,
只是快步撲進她懷里,狠狠用力抱住她。尹霧遙斂去臉上牽強的笑,垂下眼。
她掩去眼中的痛,透過墻上的電子屏看著外面的場景。霍言川被那些保鏢押著下了四層,
他站在欄桿邊,目光緊緊盯著海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這一刻的霍言川,
看著毫無波瀾的海面,心忽然有些不安。尹霧遙……她逃了。
可這深不見底又不見邊際的一片海,她又能逃去哪里?這時,
霍言川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電話那頭傳來下屬急切的聲音:“少爺,
追上一次丟失的那批貨時,我意外查到了點東西?!薄笆裁礀|西?
”“五年前……在英國救您的人,不是沈小姐,而是尹霧遙……尹小姐!
”霍言川看了一眼沈朝陽,目光說那句冷下去。掛斷電話后,霍言川掏出手機,
點開下屬發(fā)來的視頻??赐暌曨l后,他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五年前,
在異國漆黑一片的小巷里,他中了埋伏,身受重傷倒在地上時,有人背著他回了家。
彼時的霍言川意識模糊,只依稀看到女孩脖子上的蝴蝶印記。后來醒過來時,
他翻遍了整個倫敦,都沒能找到那個女人。直到遇到了沈朝陽……他一直以為,
她是在英國救自己的人,所以才會對她這么好。可現(xiàn)在,看到視頻中那張無比熟悉的臉,
霍言川拿著手機的手顫抖不止。
他立刻撥通下屬的電話:“把所有游輪和直升機全部調來公海找尹霧遙?!薄盎钜娙?,
死要見尸!”沈朝陽不可置信地看著霍言川:“言川,她消失就消失了,還找她干什么?
”下一秒,她被霍言川甩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對上霍言川冰冷的眼神,
沈朝陽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粋€月后?;粞源ㄗ谲噧?,眸光黯淡。整整一個月,
他把所有人都派了出去,甚至找了幾十個救援隊,卻始終沒有找到尹霧遙。
甚至連尸體都沒有找到……“少主,到了?!避囎釉诖a頭停下?;粞源ㄏ铝塑?,
徑直走向眼前寫著‘颶風’二字的游輪。偌大的游輪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可此刻的霍言川周身的氣場冷到極致,他將手中的盒子遞給面前的保鏢??催^東西后,
保鏢引他往前:“霍少,請跟我來?!毕啾扔谝粯堑男[,二樓十分安靜。
棱角分明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半張臉隱在黑暗中,坐在他身邊的女人,
正是帶著面具的尹霧遙。不過,此刻的她,應該被稱作‘公海野玫瑰’。聽到腳步聲,
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霍少,久仰?!被粞源粗gS將盒子放在他面前,
開口道:“藺老板,我想請你幫我找個人,這是我的酬勞。”藺無修長指在桌上敲了敲,
抬眸看向他:“霍少想要找誰?”“尹霧遙!”藺無修笑了笑,轉頭看向身側的女人,
低沉的聲音中無比溫柔?!办F霧,這里有人找你。
”霍言川不可置信地看向藺無修身側的女人。在他震驚的目光中,尹霧遙緩緩摘下面具,
看他的目光無比冰冷?!盎羯伲镁貌灰?!”8對上尹霧遙冰冷的眼神,
霍言川瞳孔驟然一縮。這一刻,他整個人如同被冰封了一般,無法動彈??此l(fā)怔的樣子,
尹霧遙輕輕勾唇。“霍少找我,有什么事嗎?”她毫不客氣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霍言川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只覺得此刻的尹霧遙無比陌生。
她和他在一起三年,曾經是他的女朋友,也曾是他的未婚妻。過去的三年里,
尹霧遙性格張揚,自由隨性,和現(xiàn)在眼前的這個女人一樣耀眼。
可曾經的尹霧遙看著他的時候,眼里滿滿的都對他的愛意。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眼神冰冷,
淡漠疏離。宛若在看一個陌生人。這一刻,霍言川的心像是被什么鈍器重重地敲擊了一下,
一陣沉悶的痛意從心底蔓延開來。他竟然有些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霧霧。
”霍言川回過神,邁開步子朝尹霧遙走去??伤磐白吡藘刹?,
便被藺無修的下屬攔住了去路。尹霧遙斂去笑意,眉眼疏冷:“霍少,
我們也沒有熟到這個地步,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被粞源ㄟo身側的手:“霧霧,
之前的那些事,有些誤會……”“誤會?”尹霧遙勾起唇角,笑出了聲。
“霍少是說……你欺騙了我三年的感情是誤會?你讓我給你真正的心上人做替身是誤會?
”“在公海賭船上,你為了讓沈朝陽得到橫瀾島,不惜使用異香讓蛇咬傷我是誤會?
”“在醫(yī)院里,你讓你的下屬把我摁在地上,逼著我下跪磕頭道歉是誤會?
”“還是說……霧里游輪上,你為了給沈朝陽報仇,把我關在籠子里扔下海是誤會?
”尹霧遙每說一句,霍言川身側的手便攥得更緊一分。直到尹霧遙止住話頭,
他才緩緩松開了身側的手?!办F霧,對不起?!被粞源ㄒ凰膊凰驳赝?/p>
喉嚨沙啞到像是被砂礫碾過。他抿了抿薄唇,放軟了語氣:“那些事情都是我的錯,
我當初……眼瞎心盲,認錯了人,錯把魚目當珍珠?!薄拔抑哉夷悖?/p>
不是為了讓你原諒我,我只是想知道你還好好的活著。
”“我只是想當面和你把這一切都解釋清楚?!睆那霸诟鄢沁尺屣L云,說一不二的男人,
此刻深情款款的看著她,眼中都是愧疚。尹霧遙譏諷的笑了下:“解釋?
”她的目光落在霍言川身上,眼里寫滿諷刺。或許是上位者做久了,即便是在這種時刻,
霍言川依舊站得筆直,周身都散發(fā)著讓人不敢靠近的冰冷氣息。不知道的人,看他這幅樣子,
或許還會以為是他手下的人做錯了什么事情正在被問責。尹霧遙看著他,
從前深愛的男人如今再看,只覺得不過如此。她靠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轉了轉手中的茶杯,
輕啟紅唇?!盎粞源?,你還是和從前一樣,那么自信。”“你是不是覺得,
只要你說那是誤會,只要你解釋清楚,所有的一切就全部一筆勾銷,我們還能回到從前?
”霍言川動了動薄唇:“霧霧,我沒這么認為?!睂ι弦F遙的眼睛,他喉頭滾了滾,
一時間說不出一個字。尹霧遙笑著看他,沒說話?!昂?,既然霍少想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