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鎮(zhèn)國將軍的婚訊傳開后,我再次被他表妹柳青公然羞辱。她捏造一封情書,
污蔑我與侍衛(wèi)暗通款曲,將我推入水中。柳青拈花一笑,目光中盡是輕蔑。我擦拭臉上污水,
轉(zhuǎn)向一旁冷眼旁觀的蕭寒,直言道:“你是為我洗清冤屈,還是縱容她玷污我的清譽?
”這已是今年第66次遭遇此等羞辱。投毒,陷害,中傷。每當(dāng)我談及與蕭寒的婚約,
便有無盡的折磨接踵而至。因蕭寒一再懇求,我忍氣吞聲至今。然而此刻,
我毫不猶豫地從袖中取出太后親賜的金牌。轉(zhuǎn)瞬間,方才漠然的蕭寒,猛地?fù)屵^金牌,
狠狠擲入池底。寒水激起漣漪,他面色陰沉如鐵?!爸劣趩?!不過是些許流言蜚語,
等風(fēng)頭過了便好!”我靜靜凝視著他,點了點頭?!按_實該如此,蕭寒,這門親事,我退了。
”1“欲擒故縱,真是好手段。”柳青的聲音如同一把刀,在滿座賓客面前剖開我的尊嚴(yán)。
“姜望舒,你以為說退婚,就能讓蕭哥哥心生憐憫嗎?”水珠從我發(fā)梢滴落,
砸在錦緞衣裙上,暈開一朵朵暗色花紋。衣襟緊貼皮膚,寒意滲入骨髓。
賓客們的目光如芒在背,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奥犝f她家世雖好,卻不得將軍喜歡。
”“這位姜小姐怕是要用苦肉計了。”“可不是,太后親賜的婚約,誰敢輕易悔棄?
”每一句話都像細(xì)針,扎在我心上。我抬頭環(huán)視四周,下人們低頭避開我的視線,
眼角卻藏不住輕蔑。這一幕太過熟悉。三年前,初入將軍府那晚,我在床榻上蜷縮成一團(tuán),
腹痛如絞。太醫(yī)診斷后,眉頭緊鎖:“湯藥中添了寒性藥材,再多服幾次,恐怕終身難孕。
”我滿懷希望地看向蕭寒,盼他能為我主持公道。他卻站在床邊,
眉頭微皺:“柳青年幼無知,她不懂藥理,應(yīng)是無心之失,你何必計較?”兩年前,
花園小徑上,我腳下一滑,整個人重重摔在石階上。右手腕骨斷裂的聲音清脆得令人心驚。
“滑石粉?”蕭寒看了一眼地面,又看向一旁假裝驚慌的柳青,我以為他終于看清了真相。
他卻只是嘆了口氣,對我說道:“她不過是貪玩,你多擔(dān)待些,別傷了和氣。”去歲冬日,
我的披風(fēng)被人剪破幾道口子。雪地中站了半個時辰,雙唇烏紫,手指已經(jīng)失去知覺。
蕭寒給我披上外袍,那瞬間的溫暖讓我?guī)缀趼錅I,以為他心中終究有我。
可溫度剛剛滲入肌膚,柳青的哭聲就響了起來:“蕭哥哥,
我、我冷…”外袍被毫不猶豫地收回,轉(zhuǎn)而披在柳青肩上。我只能咬緊牙關(guān),
強撐著回到房中。一幕幕往事在腦海中閃回,我突然明白,這場婚約從未有過希望。
我轉(zhuǎn)身便走,濕透的鞋子在地面留下一串水痕。身后傳來一陣騷動,蕭寒的腳步聲向我靠近。
我心中微動,卻不敢回頭。難道他終于要為我出頭了嗎?這遲來的維護(hù),或許…“蕭哥哥!
”柳青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幾分虛弱,“我、我心口疼…”腳步聲戛然而止。我緩緩回頭,
只見蕭寒毫不猶豫地折返,俯身將柳青抱起。他匆匆從我身旁經(jīng)過,目不斜視。我站在原地,
心如死灰。原來,我在他心中,竟不及柳青的一聲嬌呼。三年來的忍辱負(fù)重,
換來的只是這般涼薄?;氐娇头浚陷覟槲覍捯陆鈳?,眼中滿是心疼?!靶〗悖鷦e難過,
將軍他…”“不必說了?!蔽掖驍嗨脑?,“今日之事,我已看得明白。
”浴桶中的水溫?zé)徇m宜,卻驅(qū)不散心中的寒意。這些日子來,我總是疲倦,胃口不佳。
今日又受了這般羞辱,只覺得心力交瘁。正當(dāng)我閉目養(yǎng)神之際,
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絞痛。緊接著,眼前發(fā)黑,天旋地轉(zhuǎn),我本能地扶住浴桶邊緣。
“小姐!”紫菀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扶住我。“去請郎中,快!”我咬牙忍痛,
意識逐漸模糊。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從昏沉中醒來。紫菀守在床前,眼圈通紅。
郎中收起藥箱,面色凝重:“姜小姐,您浴湯中被人下了迷藥,更混入了性至寒涼的紅花,
此物劑量稍大,便會致女子滑胎,最是陰毒不過?!薄盎ィ俊蔽倚闹幸惑@。“是的,
您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幸而發(fā)現(xiàn)及時,老夫已為您施針保胎,但胎像依舊不穩(wěn),
需好生靜養(yǎng)?!蔽艺×耍植蛔杂X地?fù)嵘闲「?。原來,我已?jīng)懷了蕭寒的孩子。
這個消息本該讓我欣喜若狂,此刻卻只??酀?。我輕輕撫摸著尚未顯懷的腹部,
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保護(hù)欲。“小姐,一定是柳青干的!”紫菀咬牙切齒,
“她定是看出您有身孕,才下此毒手!”我苦笑一聲:“她當(dāng)然知道,府中的事,
何曾瞞得過她?”“那奴婢這就去告訴將軍!這是他的親骨肉,他總不能再偏袒了!
”紫菀轉(zhuǎn)身就要出門?!安槐亓恕!蔽依∽陷业氖?,眼中一片冰冷,“他不會信的。
”即使是關(guān)乎他骨肉的大事,蕭寒也只會相信柳青的一面之詞。今日之事已經(jīng)證明,
在他心中,我的分量遠(yuǎn)不及柳青。2。藥香與燭火的氣息還未散盡,
門板撞上墻壁的聲響驚醒了我。酒氣撲面而來,嗆得我喉嚨發(fā)緊。蕭寒的身影在燭光下?lián)u晃,
衣襟半敞,眼角泛紅?!巴?,”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今日之事,是我考慮不周。
”他伸出手,指尖懸在我臉頰上方。一股甜膩的茉莉香氣從他指間滲出,
那是柳青最愛的熏香。那手指上還殘留著柳青衣袖上的茉莉香氣。我猛地后仰,
胃里一陣翻涌。“別碰我。”他的手在半空中僵住,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拔液眯膩砗迥悖?/p>
你倒是給我擺起臉色了?”我直視他泛紅的雙眼。“你身上的酒氣,是為了壯膽來見我,
還是為了給自己找借口?”“你——”他眉頭緊鎖,“柳青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你何必與她計較?”這句話在我耳邊回蕩了三年,如同一把鈍刀,日復(fù)一日地磨著我的心。
“孩子?”我輕笑一聲,喉嚨發(fā)緊,“十八歲的孩子,懂得下藥,懂得陷害,
懂得在你面前裝可憐?!笔捄櫰鹈碱^,語氣中帶著責(zé)備:“你就是太計較了,心胸狹隘。
”我的指甲陷入掌心。眼前浮現(xiàn)去年冬日的一幕——柳青站在眾人中央,
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姜姐姐偷了我的玉佩,我親眼所見?!笔捄踔敛粏柧売?,
當(dāng)眾斥責(zé)我:“做錯事就要認(rèn),何必狡辯?”后來玉佩在柳青枕下現(xiàn)身,
她只是眨眨眼:“哎呀,我記錯了呢?!倍捄B一個眼神都沒給我?!靶男鬲M隘?
”我喉嚨里溢出一聲冷笑,“是啊,我就是心胸狹隘,所以我退婚。
”蕭寒的臉色瞬間沉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澳阋詾橥嘶槭莾簯??這是太后親賜的婚約!
”他的聲音提高了八度,眼中滿是怒火?!八阅闶窃谕{我?”我平靜的看向他。
“不是威脅,”他的喉結(jié)滾動,“是提醒?!笨諝庠谖覀冎g凝固,
只有燭火發(fā)出細(xì)微的噼啪聲。蕭寒深吸一口氣,似乎在重新組織語言?!傲T了,不談這個。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手臂發(fā)麻?!白撸ピ婆_山。我們好久沒去了。
”云臺山。那三個字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我記憶深處的牢籠。兩年前的春日,
山間露水打濕我的裙擺,我們相約看日出。清晨時分,一個小廝氣喘吁吁地跑來,
額頭上的汗珠還未干透:“柳小姐高燒不退,情況危急!”蕭寒的背影消失在山路盡頭,
留下一句“你自己回去”在風(fēng)中飄散。下山途中,五個山匪攔住了我的去路。
他們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我拼命掙扎,衣袖被撕裂,手臂被劃出道道血痕。
若非一隊官兵恰巧路過,我的清白怕是難保。我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回到將軍府,
推開花廳的門,眼前的一幕讓我如墜冰窟。蕭寒正親手喂柳青吃糕點,兩人有說有笑。
而柳青,臉色紅潤,眼中神采奕奕,哪有半分病容?看到我滿身狼狽,
蕭寒只是皺了皺眉:“怎么這么不小心?”那段回憶一直是我的心結(jié)。因年少愛慕,
不愿讓他難堪,才獨自咽下所有苦楚。3那個地方,承載著我最不堪的記憶。“不去。
”我攥緊被角,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蕭寒眉頭緊鎖,似乎第一次看不懂我的抗拒。
“為什么?那是我們的定情之地?!彼穆曇舴跑?,帶著誘哄的意味“定情之地?
”我冷笑一聲,“還是我被山匪圍困,差點清白不保的地方?”他的眼神閃爍,
顯然記起了那件事?!澳侵皇莻€意外,我不知道——”“你當(dāng)然不知道。”我打斷他,
“你只知道柳青高燒不退,情況危急?!笔捄哪樕兞?,他猛地將我拉入懷中。
他的胸膛滾燙,心跳聲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急促而混亂?!巴?,我錯了。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幾分絕望,“那件事,是我混蛋!我不該留你一個人在山上!
我向你保證,從今以后,我會與柳青斷絕關(guān)系。”他的手臂收緊,力道大得讓我有些疼。
“明日,明日我就親自送她離開將軍府,再也不讓她出現(xiàn)在你面前?!币凰查g,
我?guī)缀跻嘈潘恕;蛟S,為了我們的未來,他真的愿意改變…“將軍!不好了!
”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柳青的婢女翠兒沖進(jìn)院子,臉色慘白。
“柳小姐、柳小姐要投井自盡!”蕭寒的身體猛地一震。我感覺到他的手臂松開了。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眼中滿是驚慌。“她在哪?”他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慮。
“在、在后花園的井邊!”翠兒抽泣著,“小姐說,她活著只會礙將軍的事,不如一死了之!
”蕭寒再也顧不得其他,猛地推開我,轉(zhuǎn)身就往外沖。他甚至沒有看我一眼。我站在原地,
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奇怪的是,我心中竟沒有絲毫波瀾。反而生出一種徹底的解脫感。
這一刻,我終于明白,無論我做什么,在蕭寒心中,我永遠(yuǎn)比不過柳青的一場鬧劇。“小姐,
您沒事吧?”紫菀擔(dān)憂地看著我。“沒事。”我平靜地說,“收拾一下,我們明日啟程回京。
”紫菀剛要說什么,門外又傳來腳步聲。一個小廝捧著一封信走進(jìn)來?!敖〗悖?/p>
將軍命我送來這封信?!蔽医舆^信,展開一看。紙上的字跡潦草,墨跡未干,
透著主人的急切。蕭寒要我為柳青準(zhǔn)備一件最華麗的及笄禮服,甚至細(xì)致地報出了尺寸。
“真是諷刺。”我將信扔在桌上,“他前一刻還信誓旦旦要送她走,
后一刻就惦記著她的及笄禮。”“小姐,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紫菀心疼地說。
“我不生氣?!蔽覔u搖頭,“我只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奔幢阌辛诉@個孩子,
我和他在蕭寒心中的分量,依然比不過柳青的一場鬧劇。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白陷?,
去準(zhǔn)備退婚書?!薄靶〗悖 弊陷殷@呼?!拔倚囊庖褯Q?!币股钊遂o,我躺在床上,
思緒萬千。天剛蒙蒙亮,房門就被人猛地推開。蕭寒怒氣沖沖地闖入,臉色鐵青?!敖妫?/p>
你好大的膽子!”我冷靜地看著他,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你竟敢利用我母親的關(guān)系,
去向主持及笄禮的禮官施壓,讓她故意刁難柳青,讓她無法通過考核?”我愣住了,
這是什么荒謬的指控?“還有,你竟然讓城東周家去鬧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城東周家的傻兒子周寶福。那個曾多次當(dāng)街騷擾我的惡棍。
那個被蕭寒親眼所見并出手教訓(xùn)過的畜生。如今,蕭寒竟將我與那段污穢聯(lián)系在一起?
“蕭寒,你瘋了嗎?”我的聲音顫抖,“周寶福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嗎?
”這是柳青的又一次陷害,而蕭寒,再一次選擇相信她。4門外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柳青沖了進(jìn)來。她跪在我面前,雙眸含淚,梨花帶雨的嬌俏臉孔寫滿了無辜和哀求。
“姜姐姐,都是我的錯!求求你了!”她聲線輕顫,“周寶福那個畜生非要娶我過門,
還、還說……是你覺得我礙眼,才在背后撮合的!”我冷眼看著她這出戲碼。蕭寒大步走來,
俯身將柳青扶起?!巴??!彼D(zhuǎn)向我,眼中燃燒著怒火,“你必須去周家一趟,
給柳青一個交代。”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嗎?那周寶福是什么人,
你不是最清楚嗎?”“我只知道柳青被他盯上了,而一切都是因為你!”蕭寒咬牙切齒。
他的手指扣住我的手腕,疼痛從腕骨蔓延至全身?!胺砰_我!”我掙扎著,
卻敵不過他的力氣?!澳惚仨毴ィ 彼麖娦袑⑽彝馔?。紫菀在一旁急得直跺腳,
卻不敢上前阻攔。我的心沉到谷底,恐懼如潮水般涌來。“蕭寒!”我聲嘶力竭地哀求,
“那是個畜生!你清醒一點!”他充耳不聞,臉上的冷酷讓我陌生。
我被他連拖帶拽地塞進(jìn)馬車,全程掙扎無果。馬車外,柳青的哭聲依舊不斷?!笆捄?/p>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拍打著馬車門,卻無人理會。馬車很快停在了周家門前,
那扇漆黑的大門如同通往地獄的入口。我的心跳如擂鼓,手腳冰涼。蕭寒拽著我下車,
推著我向那扇門走去。周寶福那雙充滿淫邪的眼睛,肥胖的手指,
污言穢語…一幕幕畫面在我腦海中閃過??謶肿屛覝喩戆l(fā)抖。在被蕭寒推向門口的那一刻,
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抓住他的衣袖?!笆捄?!”我嘶啞地喊道,
“我腹中……懷了你的骨肉!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你要親手把你的孩子送入虎口嗎?
”他的身體猛地僵住,眼中閃過一絲震驚與動搖。那一瞬間的猶豫,我看到了希望。
“蕭寒哥哥,別信她!”她尖刻地說道,“她為了脫罪,連假孕這種謊話都說得出口!
若真有孕,為何不早說,偏偏在這個時候說?”蕭寒的眼神從震驚轉(zhuǎn)為遲疑。
他又一次選擇相信柳青。柳青趁機(jī)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踉蹌著跌入府內(nèi),
身后的大門緩緩關(guān)合,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光亮。黑暗中,一股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周寶福那張肥碩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皩④姺蛉?,久仰大名啊。
”他舔了舔嘴唇,一步步向我逼近。大門“砰”地一聲,徹底關(guān)死。5“救命!蕭寒!
”我絕望地呼喊著,摸索著掏出蕭寒送的定情玉哨。那是我最后的希望。哨聲剛剛響起,
周寶福就一腳將它踩碎?!敖邪。 彼熜χ?,“你的好夫君就在門外,他聽得見,
卻不會來救你!柳青說了,只要我毀了你,她就嫁給我!”我的心徹底死了。
周寶福的腳狠狠踢在我的腹部。鉆心的劇痛從小腹蔓延全身,溫?zé)岬囊后w順著大腿流下。
我蜷縮在地上,捂著腹部。周寶??吹窖?,臉色大變,慌忙喊人:“快!快把她抬出去!
晦氣!”我被粗暴地扔出大門,像一件無用的垃圾。蕭寒沖上前來將我抱起。
他的手觸碰到我腿間的鮮血,臉色瞬間慘白?!巴妫猿肿?!”他的聲音顫抖。
他將我抱上馬車,動作粗暴而急切。我的意識在黑暗中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