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潭恨臘月廿三,小年。盛京侯府的佛堂里,燭火搖曳如鬼火,
映著沈清辭蒼白如紙的臉。她跪在冰冷的青磚上,
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素色襦裙根本抵不住徹骨的寒意,寒風從破損的窗欞鉆進來,
像刀子似的刮在她裸露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道紅痕。“姐姐,父親讓你去前廳接旨呢。
”嬌柔婉轉(zhuǎn)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沈清辭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她的庶妹沈清柔。
那聲音里藏著的得意與幸災樂禍,像針一樣扎進她的心里——三年了,自從母親病逝,
沈清柔母女掌家,她這個侯府嫡女,就成了府里最卑賤的存在。
沈清柔踩著繡著紅梅的錦靴走進來,身上裹著名貴的紫貂斗篷,襯得她肌膚瑩白,笑容甜美。
她走到沈清辭身邊,故作關切地俯身,壓低聲音:“姐姐,你說這次宮里來的旨意,
會不會是關于你和三皇子的婚事呀?”提到三皇子蕭景淵,沈清辭的心猛地一抽。
那是她曾經(jīng)傾心相待的人,是她不顧母親臨終前的告誡,執(zhí)意要嫁的良人??删褪沁@個人,
在她被沈清柔誣陷與人私通時,不僅沒有為她辯解一句,反而親手將她打入家廟,
還轉(zhuǎn)頭就求娶了沈清柔?!懊妹谜f笑了,”沈清辭聲音沙啞,指尖掐進掌心,
“我一個戴罪之身,怎配得上三皇子?”沈清柔掩唇輕笑,
眼底的惡意再也藏不?。骸敖憬愕故怯凶灾鳌2贿^呀,這次的旨意,
可比三皇子的婚事重要多了——父親說,你母親當年留下的那批嫁妝,似乎有問題,
宮里要查呢?!奔迠y?沈清辭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警惕。母親出身將門,嫁妝豐厚,
不僅有良田千畝、商鋪數(shù)十間,還有一箱價值連城的珠寶,
更有一本記錄著前朝官員把柄的手札。母親臨終前特意囑咐她,這手札絕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尤其是不能落入盛京侯——她的父親沈從安手中。“父親要我做什么?
”沈清辭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問道。沈清柔直起身,理了理裙擺,笑容變得冰冷:“父親說,
那批嫁妝本就該是侯府的東西,你一個將死之人,留著也沒用。他讓你現(xiàn)在就去庫房,
把所有嫁妝都交出來,尤其是那本手札。”沈清辭的心沉了下去。她就知道,
沈從安從未放棄過母親的嫁妝。這些年,他對她百般冷落,
甚至默許柳姨娘(沈清柔的母親)苛待她,就是為了等她主動交出嫁妝。如今,
他終于忍不住了,竟還搬來了宮里的旨意?!拔胰羰遣唤荒??”沈清辭緩緩站起身,
盡管身體虛弱,眼神卻異常堅定。沈清柔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笑得前仰后合:“姐姐,
你以為你還有選擇嗎?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不過是個任人擺布的棄子。若是你乖乖聽話,
或許父親還能饒你一命,讓你在佛堂里安度余生;可若是你不識抬舉,”她湊近沈清辭耳邊,
聲音冰冷刺骨,“父親說了,就把你扔進后院的寒潭里,讓你跟那些凍死的貓狗作伴。
”后院的寒潭,是侯府最陰森的地方。每年冬天,都會有奴婢因為犯錯被扔進那里,
無一例外,都是尸骨無存。沈清辭的身體晃了晃,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她看著沈清柔那張得意的臉,又想起母親臨終前的囑托,想起自己這些年所受的委屈,
想起蕭景淵的薄情寡義,心中的恨意如同烈火般燃燒起來?!拔也粫坏?。
”沈清辭一字一頓地說,“那是母親留給我的東西,誰也別想拿走。
”沈清柔的笑容瞬間消失,臉色變得猙獰:“好,這是你自找的!來人?。 彪S著她的呼喊,
兩個身材高大的家丁立刻沖了進來,他們臉上帶著兇光,手里還拿著繩索。“把她綁起來,
帶到寒潭去!”沈清柔下令道,“我倒要看看,她的骨頭到底有多硬!”家丁們立刻上前,
粗魯?shù)刈プ∩蚯遛o的手臂。沈清辭拼命掙扎,可她一個弱女子,哪里是兩個壯漢的對手?
很快,她就被綁得嚴嚴實實,嘴巴也被布條堵住,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沈清柔跟在后面,
看著被拖拽著的沈清辭,臉上滿是快意。她走到沈清辭身邊,
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姐姐,其實當年誣陷你私通的人是我,
把你母親的嫁妝偷偷轉(zhuǎn)移的人也是我,就連三皇子,也是我早就勾搭上的。
你以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就能擁有一切嗎?你錯了,你的一切,都該是我的!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尖刀,狠狠扎進沈清辭的心臟。她瞪大了眼睛,
眼中充滿了震驚、憤怒和不甘。原來,她所承受的一切苦難,都是沈清柔精心策劃的陰謀!
原來,她的父親、她的愛人、她的妹妹,都是背叛她的人!寒潭邊,寒風呼嘯,
水面結(jié)著厚厚的冰,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寒氣。家丁們將沈清辭拖到冰面中央,
然后猛地將她推了下去?!皳渫ā币宦?,冰冷的湖水瞬間淹沒了沈清辭。
刺骨的寒意讓她渾身僵硬,意識也開始模糊。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斷下沉,
死亡的氣息越來越近?!拔也桓市摹鄙蚯遛o在心中吶喊,“若有來生,
我定要讓你們血債血償!沈從安、柳姨娘、沈清柔、蕭景淵……我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帶著這滔天的恨意,沈清辭徹底失去了意識,沉入了寒潭的最深處。
第二章 重回及笄前“小姐,小姐,您醒醒?。 苯辜钡暮魡韭曉诙呿懫?,
伴隨著輕輕的搖晃。沈清辭猛地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讓她下意識地瞇了瞇眼。
她不是應該死在寒潭里了嗎?怎么會有陽光?還有這熟悉的聲音……沈清辭緩緩轉(zhuǎn)過頭,
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那是她的貼身丫鬟,春桃。春桃的臉上滿是擔憂,眼眶紅紅的,
看起來像是剛哭過。“春桃?”沈清辭聲音沙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春桃在她被打入家廟的第二年,就被柳姨娘以“偷盜”的罪名,杖責五十后趕出了侯府,
聽說后來病死在了街頭?!靶〗?,您終于醒了!您都昏睡大半天了,可嚇死奴婢了!
”春桃見她醒了,激動地眼淚都掉了下來,“您昨天去花園賞梅,不小心滑倒在雪地里,
撞到了頭,大夫說您需要好好休息?!被▓@賞梅、滑倒撞頭?沈清辭愣住了。她記得這件事,
那是她及笄禮前三天發(fā)生的事。也就是從那之后,她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
在及笄禮上還差點出了洋相,給了沈清柔可乘之機。沈清辭猛地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
這是她的閨房——“錦繡閣”。房間里的擺設和她記憶中一模一樣:紫檀木的梳妝臺,
上面擺著母親留給她的玉梳;窗邊的軟榻上,
鋪著她最喜歡的藕荷色錦緞墊子;墻上掛著的那幅“百鳥朝鳳圖”,
還是母親親手繡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不真實。沈清辭顫抖著伸出手,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里沒有傷口,只有一絲淡淡的涼意。她又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是一雙纖細、白皙、沒有任何傷痕的手,不像在佛堂里那樣,布滿了凍瘡和老繭?!按禾?,
”沈清辭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小姐,
現(xiàn)在是天啟十三年,臘月十二啊?!贝禾乙苫蟮乜粗?,“您怎么了?難道是撞壞了腦子,
連時間都不記得了?”天啟十三年,臘月十二!沈清辭的心臟狂跳起來。她真的回來了!
她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她及笄禮的前三天!回到了所有悲劇還沒有發(fā)生的時候!母親還在!
春桃還在!她還沒有被沈清柔誣陷,還沒有失去母親的嫁妝,還沒有愛上蕭景淵!
巨大的喜悅和激動涌上心頭,讓沈清辭忍不住紅了眼眶。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清晰的痛感告訴她,這不是夢,這是真的!“我沒事,”沈清辭擦干眼淚,
臉上露出了重生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只是睡糊涂了而已。對了,母親呢?
她知道我摔倒了嗎?”提到夫人,春桃的眼神暗了暗,低聲說:“夫人昨天聽說您摔倒了,
急得不行,連夜就去普陀寺為您祈福了,說是要為您求一支平安簽。夫人還說,
讓您好好休息,等她回來?!鄙蚯遛o的心一暖。母親總是這樣,無論什么時候,
都把她放在第一位。前世,母親就是因為擔心她,加上柳姨娘的暗中算計,才會憂思成疾,
最終病逝。這一世,她絕不會讓母親再受到任何傷害!“我知道了,”沈清辭點點頭,
“你去給我端碗熱粥來吧,我有點餓了?!薄鞍?,好!奴婢這就去!”春桃見她沒事了,
高興地答應著,轉(zhuǎn)身快步走了出去。房間里只剩下沈清辭一個人。她走到梳妝臺前,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鏡中的少女,年方十五,眉眼精致,肌膚瑩白,雖然臉色有些蒼白,
但依舊難掩傾城之貌。這就是曾經(jīng)的她,天真、單純,對身邊的人毫無防備,
最終才會落得那樣凄慘的下場。沈清辭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鏡中的自己,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沈清辭,”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這一世,你不能再軟弱了。
那些傷害過你、背叛過你的人,你一個都不能放過。你要保護好母親,守護好母親的嫁妝,
你要讓那些人,為他們前世的所作所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柳姨娘的聲音響了起來:“辭兒醒了嗎?我聽說她昨天摔倒了,
特意燉了點燕窩過來看看她?!鄙蚯遛o眼底的寒意一閃而過。柳姨娘,沈清柔的母親,
前世害死母親的罪魁禍首之一。她表面上溫柔賢淑,對沈清辭百般照顧,
可暗地里卻心狠手辣,手段陰毒。前世,母親的病,就是她用慢性毒藥一點點熬出來的。
沈清辭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坐回床上,臉上恢復了平靜?!耙棠镞M來吧。”門被推開,
柳姨娘端著一個精致的白瓷碗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襦裙,頭上插著一支碧玉簪,
看起來溫婉大方?!稗o兒,你感覺怎么樣了?頭還疼嗎?”柳姨娘走到床邊,
將燕窩放在床頭柜上,伸手就想去摸沈清辭的額頭。沈清辭不動聲色地偏過頭,
避開了她的手,淡淡道:“勞姨娘掛心,我已經(jīng)沒事了?!绷棠锏氖纸┰诎肟罩校?/p>
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以前的沈清辭,對她一直很親近,從未這樣疏遠過她。不過,
她很快就恢復了笑容,柔聲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特意給你燉了燕窩,
快趁熱喝了吧,補補身子。再過三天就是你的及笄禮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沈清辭看向那碗燕窩,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她記得,前世她摔倒后,
柳姨娘也給她送過燕窩。當時她沒有多想,就喝了下去。結(jié)果當天晚上,她就開始發(fā)高燒,
差點錯過了及笄禮。后來她才知道,那碗燕窩里,被柳姨娘加了少量的退燒藥,
白天喝了沒事,晚上卻會引發(fā)高燒。這一世,她怎么可能還會上當?“多謝姨娘費心,
”沈清辭拿起燕窩,卻沒有喝,而是放在了一邊,“不過我剛醒,沒什么胃口,
等會兒再喝吧?!绷棠锏男θ萦行┙┯?,試探著說:“辭兒,這燕窩涼了就不好喝了,
還是現(xiàn)在喝了吧。你看我,特意燉了兩個時辰呢?!薄耙棠锏男囊馕翌I了,
”沈清辭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現(xiàn)在確實不想喝,姨娘若是沒事,
就先回去吧。我想再休息一會兒?!绷棠镆娝龖B(tài)度堅決,知道再勸也沒用,
只好訕訕地說:“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姨娘就不打擾你了。要是有什么事,
隨時派人去叫我?!闭f完,柳姨娘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走到門口時,她回頭看了沈清辭一眼,
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陰狠。柳姨娘走后,沈清辭立刻將那碗燕窩端到窗邊,
毫不猶豫地倒了出去。燕窩落在雪地里,很快就被白雪覆蓋?!靶〗?,您怎么把燕窩倒了呀?
”剛端著粥回來的春桃看到這一幕,驚訝地問道。沈清辭轉(zhuǎn)過身,看著春桃,
認真地說:“春桃,從今天起,不管是誰給我送的東西,尤其是吃的喝的,在我吃之前,
都必須先讓你嘗一口。記住,一定要先嘗一口,知道嗎?
”春桃雖然不明白小姐為什么突然這么說,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奴婢知道了,小姐。
”沈清辭知道,春桃是她在侯府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這一世,她不僅要保護好自己和母親,
還要保護好春桃,絕不能讓她再落得前世的下場。接下來的三天,沈清辭一邊調(diào)養(yǎng)身體,
一邊暗中觀察侯府里的人和事。她發(fā)現(xiàn),柳姨娘和沈清柔果然像前世一樣,
在暗中策劃著什么。她們不僅在她的及笄禮用品上動了手腳,還四處散播謠言,
說她身體孱弱,恐難擔起侯府嫡女的重任。沈清辭冷笑一聲。這些小伎倆,
前世她或許會被蒙在鼓里,但現(xiàn)在,她早已洞悉一切。她倒要看看,在她的精心布置下,
沈清柔母女的陰謀,還能不能得逞。第三章 及笄禮風波臘月十五,沈清辭的及笄禮。
天還沒亮,錦繡閣里就忙碌了起來。春桃和幾個忠心的丫鬟圍著沈清辭,為她梳妝打扮。
“小姐,您今天可真漂亮!”春桃看著鏡中身穿大紅襦裙、頭戴珠釵的沈清辭,
由衷地贊嘆道。沈清辭看著鏡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前世的及笄禮,
她因為被柳姨娘下了藥,高燒不退,臉色蒼白,在賓客面前丟盡了臉面。
而沈清柔則趁機表現(xiàn),穿著一身粉色襦裙,楚楚可憐,贏得了所有人的同情和稱贊。這一世,
她絕不會讓歷史重演?!昂昧耍覀冏甙?。”沈清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擺,
眼神堅定地說。及笄禮的儀式設在侯府的前廳。此時,前廳里已經(jīng)來了不少賓客,
都是盛京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沈從安穿著一身朝服,坐在主位上,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
和賓客們寒暄著。柳姨娘則穿著一身華麗的服飾,站在沈從安身邊,熱情地招待著女眷。
沈清辭一走進前廳,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身姿挺拔,面容姣好,
一身大紅襦裙襯得她肌膚如雪,氣質(zhì)高貴,絲毫沒有傳聞中那般孱弱。
賓客們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低聲議論起來?!斑@就是盛京侯府的嫡女沈清辭吧?
看起來倒是個美人胚子,哪里像傳聞中那樣孱弱?”“是啊,
我看比她那個庶妹沈清柔強多了。沈清柔雖然長得也不錯,但氣質(zhì)上差遠了。
”“看來那些謠言都是假的,說不定是有人故意散播的呢?!甭牭竭@些議論,
柳姨娘和沈清柔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沈清柔站在柳姨娘身邊,緊緊攥著拳頭,
眼中閃過一絲嫉妒和怨恨。她沒想到,沈清辭竟然沒事,還搶了她的風頭!
沈清辭假裝沒有看到她們的表情,徑直走到沈從安面前,行了一個禮:“女兒參見父親。
”沈從安看著沈清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嗯,起來吧。
今天是你的及笄禮,要好好表現(xiàn),別給侯府丟臉?!薄芭畠褐懒?。”沈清辭應道,
語氣平淡,沒有絲毫父女間的親近。及笄禮的儀式正式開始。按照規(guī)矩,
需要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夫人作為正賓,為沈清辭加笄。沈從安請來的正賓,是鎮(zhèn)國公夫人。
鎮(zhèn)國公夫人是母親的手帕交,前世因為母親去世,她和侯府的往來就少了。這一世,
沈清辭提前派人去拜訪了鎮(zhèn)國公夫人,向她透露了一些柳姨娘的陰謀,贏得了她的信任。
鎮(zhèn)國公夫人握著桃木笄的手穩(wěn)如磐石,目光落在沈清辭身上時,帶著幾分疼惜與鄭重。
她親自為沈清辭綰起青絲,輕聲道:“辭丫頭,往后便是大姑娘了,要護住自己,
護住想護的人?!边@話似尋常叮囑,卻藏著只有兩人知曉的深意。沈清辭心頭一暖,
垂眸應道:“謝夫人教誨,清辭記著了。”加笄儀式本應順遂,可輪到沈清柔奉酒時,
意外陡生。她端著酒盞走上前,腳下忽然一絆,
身子直直朝沈清辭撲去——盞中滾燙的黃酒若灑在大紅襦裙上,不僅會毀了禮服,
還會燙傷肌膚,讓整場及笄禮徹底淪為笑柄。賓客們驚呼出聲,沈從安臉色一沉,
柳姨娘眼中則飛快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前世,沈清辭便是被這一撲弄得手忙腳亂,
不僅被酒燙了手臂,還撞翻了案幾上的祭品,被沈從安當眾斥責“失儀”??蛇@一世,
沈清辭早有防備。她看著沈清柔撲來的身影,腳步微側(cè),右手輕輕一扶沈清柔的胳膊,
看似是幫忙穩(wěn)住身形,實則暗中用了巧勁,將她的力道引向一旁?!懊妹米呗愤@般不小心,
莫不是身子不適?”沈清辭語氣關切,眼神卻冷得像冰。沈清柔收不住力,
踉蹌著撞向旁邊的花架,“嘩啦”一聲,花瓶摔在地上,碎片與水漬濺了她一身。
粉色襦裙上沾了泥污,發(fā)髻也歪了,原本楚楚可憐的模樣瞬間變得狼狽不堪?!敖憬悖?/p>
你怎能推我?”沈清柔又驚又怒,眼淚瞬間涌了上來,轉(zhuǎn)頭向沈從安哭訴,“父親,
女兒不是故意的,是姐姐推我……”柳姨娘立刻上前,心疼地扶起沈清柔,
對著沈清辭沉聲道:“辭兒,柔兒好心給你奉酒,你怎可對她動手?今日是你的及笄禮,
你怎能如此刁蠻?”一唱一和,倒把黑的說成了白的。沈清辭冷笑一聲,轉(zhuǎn)向鎮(zhèn)國公夫人,
從容道:“夫人方才看得清楚,是妹妹自己腳下不穩(wěn),我不過是想扶她一把,怎就成了推她?
若我真要推她,妹妹此刻怕是早已摔倒在地,而非撞向花架了?!辨?zhèn)國公夫人立刻點頭,
朗聲道:“不錯,方才我看得真切,是清柔姑娘自己絆了腳,清辭丫頭分明是好意。
柳姨娘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倒是顯得小氣了。”有鎮(zhèn)國公夫人作證,
賓客們也紛紛附和——畢竟沈清辭方才的動作坦蕩,誰都看得出是沈清柔在故意找茬。
沈從安臉色難看,卻也知道鎮(zhèn)國公夫人得罪不得,只能沉聲道:“好了,不過是場意外,
柔兒你也別哭了,下去整理一下吧?!鄙蚯迦嵋е剑瑵M心不甘,卻只能被丫鬟扶著退下。
柳姨娘狠狠瞪了沈清辭一眼,也跟著退到了一旁。及笄禮繼續(xù)進行,再無人敢來招惹沈清辭。
儀式結(jié)束后,鎮(zhèn)國公夫人拉著沈清辭的手,低聲道:“你母親當年就是太心軟,
才會被人算計。你如今這般清醒,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往后若有難處,
盡管去鎮(zhèn)國公府找我。”沈清辭躬身致謝,心中暖流涌動——這一世,
她不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伤龥]料到,沈清柔母女并未善罷甘休。當晚,
侯府里就傳出消息,說沈清辭在及笄禮上故意刁難庶妹,還仗著鎮(zhèn)國公夫人撐腰,
不把柳姨娘放在眼里。更過分的是,有人說沈清辭為了阻止沈清柔奉酒,
暗中在她的鞋履上動了手腳。謠言越傳越邪乎,連宮里都有所耳聞。沈清辭得知消息時,
正在給剛從普陀寺回來的母親捶腿。母親蘇氏聽了,臉色微沉:“定是柳氏母女搞的鬼。
辭兒,你別放在心上,清者自清。”“母親,女兒知道?!鄙蚯遛o握著母親的手,眼神堅定,
“但女兒也知道,一味退讓只會讓她們得寸進尺。這一次,
女兒要讓她們?yōu)樽约旱闹{言付出代價。”蘇氏看著女兒眼中的鋒芒,愣了愣,
隨即嘆了口氣:“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只是凡事要小心,別讓自己陷入險境。
”“女兒明白?!鄙蚯遛o心中已有了計劃。她知道,沈清柔母女之所以敢散播謠言,
是因為篤定沒人會為她作證——除了鎮(zhèn)國公夫人,其他賓客要么忌憚侯府權勢,
要么與柳姨娘有所往來,絕不會輕易開口??伤齻兺耍罡镞€有一個人,
對柳姨娘的所作所為恨之入骨。這個人,就是沈從安的原配夫人,
沈清柔名義上的“母親”——早逝的李夫人的陪房,張嬤嬤。李夫人是沈從安的第一任妻子,
出身書香門第,溫柔賢淑,卻在生下一子后染病去世。柳姨娘是李夫人的陪嫁丫鬟,
卻在李夫人病重時勾搭沈從安,還暗中給李夫人的湯藥里加了寒涼之物,加速了她的死亡。
張嬤嬤看透了柳姨娘的心思,卻因勢單力薄,
只能默默守護著李夫人留下的兒子——沈家長子沈明軒。前世,
沈明軒被柳姨娘用慢性毒藥害得體弱多病,不到二十歲就去世了。
張嬤嬤也被柳姨娘找了個由頭,杖斃在了柴房里。這一世,沈清辭決定找到張嬤嬤,
聯(lián)手對抗柳姨娘。第二天一早,沈清辭借口去給李夫人上墳,來到了侯府西側(cè)的小院。
這里是張嬤嬤住的地方,平日里冷清得很,只有幾個粗使丫鬟偶爾過來打掃。
張嬤嬤正在院子里曬草藥,看到沈清辭進來,愣了愣,連忙行禮:“老奴見過大小姐。
”“嬤嬤快起來?!鄙蚯遛o扶起她,開門見山地道,“嬤嬤,我知道你一直記掛著李夫人,
也知道柳姨娘當年是如何害了李夫人。如今她又在府中散播謠言,誣陷我,
若我們再袖手旁觀,遲早會被她一個個除掉?!睆垕邒呱碜右徽?,抬頭看向沈清辭,
眼中滿是震驚與警惕:“大小姐……您怎會知道這些?”“我不僅知道這些,
還知道柳姨娘一直在給明軒哥哥的湯藥里加東西,讓他身子越來越弱?!鄙蚯遛o語氣沉重,
“嬤嬤,明軒哥哥是李夫人唯一的骨肉,你難道忍心看著他重蹈李夫人的覆轍嗎?
”提到沈明軒,張嬤嬤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她攥緊了拳頭,聲音顫抖:“大小姐,
老奴不是不想反抗,可柳姨娘如今深得侯爺信任,府里到處都是她的人,
我們根本斗不過她啊!”“斗不過也要斗!”沈清辭堅定地說,“只要我們聯(lián)手,
再找到柳姨娘的把柄,定能讓她身敗名裂。嬤嬤,你手里一定有柳姨娘當年害李夫人的證據(jù),
對不對?”張嬤嬤沉默了片刻,終于點了點頭:“當年李夫人病重時,
老奴偷偷留下了她喝剩下的藥渣,還記下了柳姨娘每次去藥房的時間。這些東西,
老奴一直藏在床底下的暗格里?!薄疤昧耍 鄙蚯遛o心中一喜,“嬤嬤,
你先把這些東西收好,等我找到合適的時機,我們再一起揭發(fā)柳姨娘。在此之前,
你要多留意明軒哥哥的飲食起居,千萬別讓柳姨娘再對他下手。
”張嬤嬤重重地點頭:“老奴知道了,大小姐放心,老奴就是拼了這條老命,
也會護住小公子!”有了張嬤嬤的助力,沈清辭心中更有底氣了。她知道,接下來要做的,
就是找到柳姨娘轉(zhuǎn)移母親嫁妝的證據(jù)——前世,沈清柔曾說過,
她們將母親的嫁妝藏在了城外的一座別院里。為了查清別院的位置,
沈清辭決定從柳姨娘的貼身丫鬟——春杏身上下手。春杏是柳姨娘的心腹,
當年就是她親手將毒藥倒進了母親的湯藥里。沈清辭讓人打聽了春杏的喜好,得知她貪財,
還一直想給自己的弟弟謀個差事。于是,她讓人假裝成“吏部官員的管家”,
找到了春杏的弟弟,許給他一個在衙門里當差的職位,條件是讓春杏透露柳姨娘的行蹤。
春杏的弟弟立刻心動了,回去后就勸說春杏。春杏起初還有些猶豫,
但在“管家”承諾的五十兩銀子和差事面前,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三天后,
春杏偷偷給沈清辭送來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柳姨娘每月初五都會去城外的“靜心別院”,
每次都會帶一個大箱子過去。沈清辭知道,這“靜心別院”一定就是藏母親嫁妝的地方。
她立刻讓人去調(diào)查這座別院的底細,發(fā)現(xiàn)這座別院是柳姨娘用化名買下來的,
平日里由兩個家丁看守,戒備森嚴。初五這天,沈清辭換上一身男裝,帶著幾個忠心的護衛(wèi),
悄悄跟在了柳姨娘的馬車后面。馬車一路駛出城外,停在了一座偏僻的別院前。
柳姨娘帶著春杏和兩個家丁走進了別院,大約一個時辰后,才空著手出來。
等柳姨娘的馬車走遠后,沈清辭立刻讓人撬開了別院的大門。走進別院,
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屋角落里的幾個大箱子。打開箱子,
里面果然裝滿了母親的嫁妝——金銀珠寶、名貴字畫、田契地契,
還有那本記錄著前朝官員把柄的手札!沈清辭激動得手都在抖。她小心翼翼地將手札收起來,
又讓人把其他嫁妝重新裝箱,運回了自己早就租好的一座隱秘宅院里。
就在她準備離開別院時,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沈清辭心中一緊,
連忙讓人躲到了屏風后面。進來的是兩個看守別院的家丁,
他們嘴里罵罵咧咧地說著:“柳姨娘也真是的,每個月都來這里,還不讓我們靠近正屋,
不知道藏了什么寶貝?!薄肮芩亓耸裁?,只要我們按時拿到工錢就行。對了,
昨天柳姨娘的侄子來這里,還拿走了一個小盒子,說是里面有什么重要的東西。
”沈清辭心中一動——柳姨娘的侄子?難道是柳姨娘的娘家侄子柳浩?柳浩是個賭徒,
經(jīng)常來侯府要錢,柳姨娘每次都會偷偷接濟他。她立刻讓人跟上那兩個家丁,
打聽柳浩的下落。很快,護衛(wèi)就回來稟報:柳浩昨晚在“聚賭坊”輸了錢,
還把一個從別院拿的小盒子抵押給了賭坊老板,換了一百兩銀子。沈清辭立刻趕往聚賭坊。
賭坊老板見她出手闊綽,又帶著護衛(wèi),不敢得罪,乖乖地把小盒子拿了出來。打開盒子,
沈清辭的眼睛瞬間亮了——里面裝的,竟然是柳姨娘給宮里貴妃送禮的賬本!
賬本上詳細記錄了柳姨娘每次給貴妃送的禮物,還有貴妃回贈的東西,
甚至還有一些貴妃暗中給柳姨娘傳遞消息的紙條!原來,
柳姨娘早就和宮里的貴妃勾結(jié)在了一起!前世,母親之所以會被誣陷“通敵”,
恐怕就是柳姨娘和貴妃聯(lián)手策劃的!沈清辭緊緊攥著賬本,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柳姨娘,
你沒想到吧,你費盡心機隱藏的秘密,最終還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有了嫁妝、手札和賬本這三樣證據(jù),沈清辭終于可以對柳姨娘母女發(fā)起反擊了。她知道,
最合適的時機,就是即將到來的上元節(jié)宮宴——到時候,文武百官和家眷都會在場,
只要她把這些證據(jù)公之于眾,柳姨娘和貴妃就再也無法翻身!
第四章 上元節(jié)驚變天啟十四年正月十五,上元節(jié)?;蕦m里舉辦了盛大的宮宴,
邀請了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參加。沈清辭跟著沈從安和蘇氏一同前往,
沈清柔母女也打扮得花枝招展,跟在后面。一路上,沈清柔不停地炫耀著自己新得的金步搖,
還故意走到沈清辭身邊,低聲嘲諷:“姐姐,聽說你前幾天去城外了?怎么,
是在府里待膩了,想去外面找些不三不四的人嗎?”沈清辭懶得跟她廢話,
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妹妹還是管好自己吧,別一會兒在宮宴上出了洋相,
丟了侯府的臉?!鄙蚯迦釟獾媚樕l(fā)白,卻又不敢當眾發(fā)作,只能悻悻地退到一旁。
宮宴設在御花園里,燈火輝煌,熱鬧非凡?;实鄹咦魑?,
身邊坐著皇后和寵妃——也就是柳姨娘勾結(jié)的那位林貴妃。林貴妃穿著一身華麗的鳳袍,
妝容精致,眼神卻帶著幾分銳利,不停地掃視著下方的女眷。沈清辭一眼就看到了林貴妃,
心中冷笑。她悄悄將裝著手札和賬本的錦盒交給了身邊的護衛(wèi),讓他等會兒按照計劃行事。
宮宴進行到一半,皇帝提議大家賞燈作詩。沈清柔立刻站起來,獻了一首早就準備好的詩,
引得林貴妃連連稱贊:“沈二小姐不僅貌美,文采也這般出眾,真是難得。
”沈從安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柳姨娘也跟著附和:“貴妃娘娘過獎了,
柔兒不過是瞎寫罷了?!本驮谶@時,沈清辭忽然站起身,朗聲道:“陛下,臣女有一事要奏,
事關侯府清白,也事關朝廷安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沈清辭身上,沈從安臉色一沉,
低聲呵斥:“辭兒,休得胡言!宮宴之上,不可放肆!”“父親,女兒并非胡言!
”沈清辭直視著皇帝,語氣堅定,“臣女要揭發(fā)的,是臣女的庶母柳氏,與林貴妃勾結(jié),
私藏臣女母親的嫁妝,還暗中謀害侯府眾人的罪行!”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林貴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柳姨娘更是嚇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沈清辭尖叫:“你胡說!
你血口噴人!陛下,臣婦冤枉?。 被实郯櫰鹈碱^,沉聲道:“沈大小姐,你可有證據(jù)?
若無證據(jù),誣告貴妃和朝廷命官家眷,可是重罪!”“臣女有證據(jù)!
”沈清辭對著護衛(wèi)使了個眼色,護衛(wèi)立刻上前,將錦盒呈給了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
太監(jiān)打開錦盒,將里面的手札和賬本遞給了皇帝?;实鄯_賬本,
越看臉色越沉——上面不僅記錄了柳姨娘給林貴妃送禮的明細,
還有林貴妃指示柳姨娘在侯府安插眼線、監(jiān)視朝臣的內(nèi)容!“好!好一個林貴妃!
好一個柳氏!”皇帝氣得拍案而起,指著林貴妃怒喝道,“朕待你不薄,
你竟敢勾結(jié)外臣家眷,暗中謀劃不軌之事!”林貴妃嚇得跪倒在地,哭喊道:“陛下,
臣妾冤枉!這賬本是假的,是沈清辭偽造的!陛下您要相信臣妾?。 薄笆遣皇莻卧斓?,
一查便知!”沈清辭冷冷道,“賬本上記錄的每一筆送禮,都有時間和地點,
陛下可以派人去查證。而且,柳氏還將我母親的嫁妝藏在了城外的靜心別院,
陛下只要派人去搜查,就能找到證據(jù)!”皇帝立刻下令,讓禁軍統(tǒng)領帶人去靜心別院搜查。
同時,他又讓人去傳喚柳姨娘的侄子柳浩,以及聚賭坊的老板。柳姨娘見皇帝動了真格,
知道自己再也瞞不住了,癱倒在地上,渾身顫抖。沈清柔也嚇得面無人色,
拉著柳姨娘的衣角,哭喊道:“母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會不會死?。?/p>
”柳姨娘看著女兒,眼中滿是絕望。她知道,這一次,她們母女是徹底完了。沒過多久,
禁軍統(tǒng)領就回來了,還帶來了幾個裝滿嫁妝的大箱子?!皢⒎A陛下,
臣在靜心別院搜到了這些箱子,里面裝滿了金銀珠寶和田契地契,
還有一本記錄前朝官員把柄的手札。據(jù)別院的看守交代,這些都是柳氏藏在那里的。
”緊接著,柳浩和賭坊老板也被帶了上來。柳浩一見到皇帝,嚇得立刻跪倒在地,
把柳姨娘讓他抵押小盒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賭坊老板也作證,
說那個小盒子就是柳浩抵押給他的。證據(jù)確鑿,林貴妃和柳姨娘再也無法狡辯。
皇帝氣得臉色鐵青,下令道:“將林貴妃打入冷宮,永世不得出宮!柳氏勾結(jié)貴妃,
謀害家眷,私藏嫁妝,罪大惡極,判斬立決!沈清柔知情不報,且多次陷害嫡姐,貶為庶民,
流放三千里!”聽到判決,林貴妃暈了過去,柳姨娘則發(fā)出了凄厲的哭喊:“陛下饒命!
陛下饒命啊!沈清辭,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沈清辭冷冷地看著她,眼中沒有絲毫憐憫。
這是她們應得的下場,若不是她重生,死的就是她和母親!沈從安站在一旁,臉色蒼白,
渾身發(fā)抖。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寵信的柳氏竟然犯下了如此重罪,還連累了侯府。
他看向沈清辭,眼中滿是愧疚和后怕。宮宴不歡而散,侯府因為柳姨娘的事情,
瞬間成了盛京城里的笑柄。沈從安回到府中,坐在書房里,
看著桌上那本記錄柳姨娘罪行的賬本,臉色灰敗如土。沈清辭走進書房時,
就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沒有絲毫同情,只是淡淡地開口:“父親,柳姨娘已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