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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帶到一個偏間,里面坐著的不止是小栗子,還有一個面白無須、眼神精明、穿著體面許多的中年太監(jiān),顯然是御膳房的一個小管事。小栗子站在他身后,沖她使了個眼色,意味不明。

那中年太監(jiān)上下打量著小禾,目光銳利得像刀子,仿佛要將她里外看穿。

“就是你?浣衣局的小宮女?”太監(jiān)的聲音尖細而冷淡,“聽小栗子說,你對吃食有些……與眾不同的見解?”

小禾撲通一聲跪下,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聲音帶著哭腔:“回……回公公的話,奴婢愚鈍,不敢有什么見解……那天只是……只是胡亂說的……請公公饒命……”

她將膽小怕事、口無遮攔后后悔莫及的小宮女形象扮演得淋漓盡致。

那太監(jiān)皺了皺眉,似乎對她的反應有些失望,但還是耐著性子(或者說死馬當活馬醫(yī))問道:“你且說說,若是陛下毫無食欲,該如何是好?說得好了,或許有賞,說得不好……”他冷哼一聲,威脅意味十足。

小禾像是被嚇破了膽,伏在地上,斷斷續(xù)續(xù)、語無倫次地說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覺得……好吃的……要吃得香才叫好吃……有時候自己沒胃口,但看到隔壁家二狗子捧著一碗粗面吃得呼嚕響,滿嘴流油……就……就也覺得那面特別香……陛下……陛下也許……是不是看膩了大家小心翼翼的樣子……換個……換個吃得香的……說不定……”

她的話顛三倒四,毫無邏輯,完全是一個沒什么文化的小宮女基于最樸素生活經驗的胡扯。

但那中年太監(jiān)和小栗子卻對視了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奇異的光。

“吃得香的樣子?”太監(jiān)喃喃自語。他們似乎從未從這個角度考慮過問題。御膳房想的永遠是如何把食物做得更精美、更稀有、更符合規(guī)制,卻從未想過“吃”這個行為本身所帶來的感染力。陛下身邊的人伺候用膳,哪個不是屏息靜氣、戰(zhàn)戰(zhàn)兢兢?那種壓抑的氣氛,或許本身就會影響食欲?

這個想法太過離經叛道,甚至有些荒誕。讓陛下看別人吃飯?成何體統(tǒng)!

可是……現(xiàn)在還有什么辦法呢?太后的最后通牒已經下了,御膳房眼看就要大禍臨頭……

中年太監(jiān)臉色陰晴不定,沉默了良久。小禾伏在地上,感覺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終于,那太監(jiān)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站起身:“你!起來!跟咱家來!”

他領著小禾,穿過忙碌而氣氛凝重的御膳房,來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小廚房。這里似乎是專門用來給御膳房內部人做員工餐的地方,設施相對簡單。

太監(jiān)指著一個角落的灶臺和一些最簡單的食材(一些尋常的蔬菜、一塊普通的豬肉、幾顆雞蛋、米面等),冷聲道:“你說你看別人吃得香就有胃口?咱家現(xiàn)在就要看你吃!你做,你做完了就在這兒吃!咱家倒要看看,你能吃得多香!若是裝模作樣,哼……”

這是考驗,也是最后一根稻草。

李響(小禾)心中狂喜,機會來了!但面上卻依舊是那副惶恐不安、被逼無奈的樣子。

她走到灶臺前,看著那些再普通不過的食材。作為頂尖廚師的靈魂瞬間蘇醒,即使材料簡陋,即使環(huán)境惡劣,即使身體虛弱,但對美食的理解和熱愛已經刻入了她的骨子里。

她沒有選擇復雜的菜式。時間緊迫,材料有限,更重要的是,要符合她剛剛那套“樸素”的理論。

她動作略顯生疏(畢竟是小宮女的身體,但融合了李響的記憶后,基本的操作還在),卻異常專注。她先麻利地生火,燒上一鍋清水。然后取了一小把最嫩的青菜心,仔細洗凈。將那塊豬肉肥瘦分開,瘦肉切成極薄的片,用一點點鹽和姜末抓勻,肥肉則下鍋熬出了一點點可憐的油。

水開,她將瘦肉片快速氽熟,撈出,保持鮮嫩。就著那鍋肉湯,下了小半把細掛面。面快熟時,放入青菜心燙熟。

最后,她將面條撈入一個粗瓷大碗,鋪上瘦肉片和青菜心,澆上清亮的肉湯,最后滴上兩滴剛才熬出的豬油。

一碗最簡單、最家常的清湯肉絲面就做好了。沒有花哨的擺盤,沒有復雜的調味,只有食物最原本的色澤和熱氣騰騰的香氣。

那中年太監(jiān)和小栗子一直冷眼旁觀,直到這碗面出鍋,那看似清淡卻異常勾人食欲的香氣彌漫開來時,他們的眼神微微變了。

然后,在李響靈魂的驅使下,“小禾”端起了那碗面。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氣,然后夾起一筷子面條,試探性地吸溜了一口。

就是這一口!

仿佛瞬間打開了某個開關!

屬于李響那“干吃不胖”的吃播博主的靈魂徹底占據了主導!盡管身體虛弱,盡管處境危險,但面對食物時那種最純粹的熱愛和享受,是無法作偽的!

她吃面的樣子,完全不像一個怯懦的小宮女,也不是什么優(yōu)雅的貴女,而是一種極度專注、極度滿足、甚至帶著某種感染力的酣暢淋漓!

她吃得并不粗魯,速度卻很快,每一口都仿佛吃到了人間極致的美味。吸溜面條的聲音清脆悅耳,咀嚼時臉頰微微鼓起,眼神明亮,全身心都沉浸在這碗簡單的面條所帶來的幸福感中。她甚至無意識地發(fā)出滿足的輕嘆,喝湯時捧著碗,小口卻急切,仿佛舍不得浪費一滴。

那是一種極具生命力和感染力的吃相!看得人不由自主地喉頭滾動,仿佛那碗普通的面條真的變成了無上珍饈!

中年太監(jiān)和小栗子徹底看呆了!

他們見過太多人吃飯,包括那些所謂的“吃相好”的貴人,但從未見過有人能吃得如此……香!如此投入!如此讓人產生食欲!

小禾(李響)風卷殘云般將一整碗面,連同湯汁都吃得干干凈凈,最后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這個動作是她吃播時的習慣),臉上泛起一絲滿足的紅暈。

吃完,她仿佛才回過神來,看到兩位太監(jiān)震驚的眼神,立刻又變回了那個驚慌失措的小宮女,慌忙放下碗,跪下:“奴婢……奴婢失儀了……請公公責罰……”

中年太監(jiān)沒有說話,他只是死死地盯著小禾,胸膛微微起伏,眼神里充滿了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種絕處逢生的狂喜!

他猛地一拍大腿!

“就是你了!!”

“就是你了!!”

中年太監(jiān)這一聲喊,帶著一種破釜沉舟般的決絕和發(fā)現(xiàn)救命稻草的狂喜,在小小的膳房里回蕩。

小禾(李響)伏在地上,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幾乎要撞破喉嚨。成了?第一步,竟然真的成了?!巨大的沖擊讓她一時之間有些眩暈,只能憑借本能維持著惶恐的姿態(tài),連聲道:“奴婢愚笨……奴婢……”

那中年太監(jiān),姓錢,是御膳房負責面點雜項的一個管事太監(jiān),此刻哪里還有心思聽她自謙。他一把將小禾從地上拽起來,眼神灼灼,像是打量一件稀世奇珍,又像是看著唯一的救命符。

“你聽著!”錢公公壓低了聲音,語速極快,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從現(xiàn)在起,你不再是浣衣局的人!咱家會去跟那邊要人!你以后就留在御膳房,歸咱家管!你剛才那套‘吃得香’的說辭,咱家就信你一回,賭上這把老骨頭!”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銳利,透著濃濃的警告:“但你要清楚,咱家賭輸了,大不了就是個死??赡阋歉阍伊?,惹得陛下更加不快,或者出了任何紕漏……咱家保證,你會死得比浣衣局那個小丫頭慘十倍!百倍!聽懂了嗎?!”

冰冷的威脅如同實質的刀鋒架在脖子上,讓小禾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她毫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她用力點頭,聲音因恐懼而發(fā)顫,卻又帶著一絲孤注一擲的堅定:“奴婢……奴婢明白!奴婢一定盡心盡力,萬死不辭!”

“用不著你萬死!”錢公公低喝道,“你只要能讓陛下看你吃東西,看得有哪怕一點點胃口,你就是咱御膳房的功臣!否則……”他冷哼一聲,未盡之語充滿了血腥味。

事不宜遲,錢公公立刻行動起來。他先讓小栗子去穩(wěn)住小禾,自己則匆匆去找御膳房的總管大太監(jiān)。此刻的御膳房早已是熱鍋上的螞蟻,總管太監(jiān)福海急得嘴角燎泡,聽到錢公公這個荒誕不經、聞所未聞的“吃播”計劃,第一反應就是勃然大怒,差點直接讓人把錢公公也拖出去打板子。

但錢公公也是豁出去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將小禾那碗清湯面吃得如何香、如何有感染力描繪得天花亂墜,最后幾乎是哭著喊道:“??偣埽‖F(xiàn)在還有什么法子?死馬當活馬醫(yī)吧!再不想辦法,咱們全都得給那個被打死的小太監(jiān)陪葬??!那丫頭要是失敗了,大不了所有罪過奴才一力承擔!只求總管給個機會!”

福海太監(jiān)臉色灰敗,看著外面夕陽西下,又想到太后冰冷的懿旨,最終,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無力地揮了揮手:“罷了……罷了……就依你……快去準備!若是……若是惹出更大的禍事,咱家先扒了你的皮!”

有了頂頭上司的默許(或者說絕望下的放任),錢公公如同拿到了特赦令,立刻雷厲風行地操辦起來。他親自去浣衣局要人,王嬤嬤哪敢說個不字,眼睜睜看著這個她平時非打即罵的小宮女被錢公公如同寶貝一樣領走,眼珠子都快驚掉了。

小禾就這樣,以一種她自己都覺得夢幻的方式,離開了暗無天日的浣衣局,踏入了皇宮的飲食心臟——御膳房。雖然只是最低等的雜役宮女身份,但環(huán)境已是天壤之別。她被安排和一個御膳房的小宮女同住一間狹窄但干凈許多的小屋,領到了兩套嶄新的、料子好得多的宮裝。

然而,她根本沒時間享受這“升遷”帶來的些許舒適。巨大的壓力如同山一樣壓在心頭。錢公公幾乎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反復叮囑面圣的規(guī)矩、禮儀,以及最重要的——到時候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記??!你就低頭吃你的!不許發(fā)出太大聲音,但……但也不能一點聲沒有!得像咱家剛才看你吃面那樣……對,就是那樣!要讓人覺得香!但絕不可抬頭直視天顏!一眼都不行!吃完就跪著,陛下不問,不許出聲……”

小禾拼命記著,每一個細節(jié)都關乎生死。

同時,關于陛下口味的最新信息也被不斷匯總過來。陛下最近尤其厭惡油膩和腥氣,喜歡清淡,但純粹的清淡他又覺得無味。喜歡脆嫩的口感,討厭軟爛黏糊的食物。對氣味極其敏感,一點不對就會引發(fā)不悅。

李響的靈魂在飛速運轉。材料有限,時間緊迫,做什么才能最大程度地規(guī)避風險,同時展現(xiàn)“吃得香”的精髓?太復雜的菜式來不及,也容易出錯。必須簡單,極致的新鮮和本味,還要有好的口感和令人愉悅的香氣。

最終,她定下了方案。并請求錢公公準備最新鮮的幾樣食材。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養(yǎng)心殿內氣氛壓抑得幾乎讓人窒息。年輕的皇帝蕭衍坐在寬大的膳桌前,眉頭緊鎖,面色疲憊中帶著一絲厭煩。桌上琳瑯滿目擺滿了御廚們絞盡腦汁烹制的珍饈美味,香氣濃郁,他卻連筷子都懶得動一下,只覺得胃里一陣陣發(fā)堵,甚至有些反胃。伺候的太監(jiān)宮女們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冷汗浸透了他們的后背。

太監(jiān)總管張德全在一旁,臉上寫滿了擔憂,卻不敢多勸一句。之前勸膳的小太監(jiān)血淋淋的下場還歷歷在目。

就在這時,御膳房總管福海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在外求見。得到允許后,他幾乎是匍匐著進來,聲音發(fā)抖地稟報:“陛……陛下,御膳房……新想了個法子……或許……或許能令陛下開胃……”

蕭衍連眼皮都懶得抬,冷冷地道:“又是些什么油膩膩的玩意兒?撤下去!”

“不……不是菜……”福海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道,“是……是一個人……”

“人?”蕭衍終于抬起眼,目光冷冽如冰,“什么意思?”

福海硬著頭皮,將錢公公那套“看人吃得香便能引動食欲”的荒謬理論結結巴巴地說了一遍,最后伏地道:“奴才該死!只是實在無法可想了!求陛下恕罪!就讓那丫頭試一試,若是不成,奴才等甘領重罰!”

殿內一片死寂。所有太監(jiān)宮女都覺得御膳房的人怕是瘋了!

蕭衍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荒謬和怒意,但看著滿桌絲毫引不起他興趣的菜肴,以及福海那絕望惶恐的樣子,那點怒氣又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疲憊下的麻木和一絲……極其微弱的、被勾起的怪異好奇。

看人吃飯?這倒是聞所未聞。

他沉默了片刻,就在福海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才聽到上頭傳來一聲聽不出情緒的吩咐:“……準。”

福海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出去安排了。

很快,偏殿一角被簡單布置了一下。一張小幾,一個蒲團。小禾低著頭,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雙手冰冷,托著一個紅木托盤,上面放著她精心準備的三樣東西,跟著錢公公,幾乎是挪著小碎步走進來。她能感覺到無數(shù)道目光釘在自己身上,其中最銳利、最難以忽視的那一道,來自上方那位身著龍袍的年輕帝王。

她不敢抬頭,嚴格按照禮儀,跪下行大禮,聲音細若蚊蚋,抖得不成樣子:“奴……奴婢叩見陛下……”

“起來吧?!被实鄣穆曇衾涞仨懫穑瑤е唤z審視和疲憊,“你要讓朕看什么?”

“奴婢……奴婢只是……吃給陛下看……”小禾按照排練好的話回答,然后在那小幾后跪坐下來。她能感覺到皇帝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如同實質的重量,讓她每一根神經都繃緊到了極致。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忽略那幾乎要將她壓垮的恐懼。李響的靈魂在吶喊:機會!這是唯一的機會!表演開始了!

她輕輕揭開第一個扣著的細白瓷蓋碗。一股極其清淡、卻異常鮮甜的蒸汽裊裊升起,里面是清澈見底的一碗湯,湯底是精心吊制并反復過濾澄清的清雞湯,幾乎不見油花,只有幾片嫩黃的筍尖和一兩顆鮮紅的枸杞沉在碗底,旁邊配了一小碟炸得金黃酥脆的瑤柱絲。

她拿起小勺,先舀起一點湯,輕輕吹了吹,然后送入口中。她的眼睛瞬間微微睜大,一種仿佛被極致鮮味驚艷到的表情自然流露(雖然這湯是她自己做的,但李響對美食的真誠熱愛此刻完美加持),她細細品味,然后又舀起一勺,這次帶上了一片脆嫩的筍尖,送入口中,發(fā)出極其輕微的、滿足的咀嚼聲,眉眼不自覺地微微彎起,全身心都表達著“這湯太好喝了”的訊息。

上面的皇帝原本只是漠然地看著,甚至帶著一絲嘲弄。但看著下面那個小宮女……她吃得太專注了,那種享受和滿足感,不像裝的。尤其是那湯,看起來清澈無比,似乎……不會油膩?那鮮甜的氣味淡淡飄來,似乎……并不讓人反感?

小禾適時地拿起那碟炸瑤柱絲,撒了一點進湯里,然后用勺子連湯帶絲舀起,送入嘴中。酥脆的瑤柱絲和清鮮的湯、脆嫩的筍尖形成豐富的口感層次,她吃得眼睛都亮了幾分,雖然極力克制,但那細微的、酥脆物被咬斷的“咔嚓”聲,在這寂靜的殿宇里卻異常清晰勾人。

皇帝不由自主地,喉結輕微滾動了一下。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接著,小禾揭開第二個小碟。里面是簡單至極的焯拌菜心。最嫩的青菜心,快速在滾水中焯燙,立刻過冰水保持翠綠爽脆,只用了細鹽、一點點磨碎的干香菇粉和一滴芝麻油拌勻,碧綠如玉,清爽可人。

她用筷子夾起一根,送入口中。牙齒咬斷菜心時發(fā)出的那種清脆的“咯吱”聲,異常悅耳。她吃得一臉滿足,仿佛在品嘗什么仙饌,簡單,卻充滿了生機勃勃的口感。

最后,是一小碗晶瑩剔透的米飯,旁邊配著一小碟色澤油亮深紅的……肉醬?但又不像普通的肉醬,看不到太多肉粒,更像是一種濃稠的、香氣獨特的醬汁。

這是李響的殺手锏——借鑒了現(xiàn)代炸醬面理念,但極度精簡改良的“拌飯醬”。用精瘦肉末和黃醬慢慢熬煮,撇盡浮油,加入了少量切得極碎的蘑菇丁和荸薺末增加口感層次和清甜味,最終成品醬香濃郁,卻咸鮮適口,絕不會膩。

她舀起一小勺醬,仔細地拌在米飯里,讓每一粒米粒都均勻地裹上醬汁,變得油潤誘人。然后她捧起碗,夾起一筷子醬香濃郁的米飯,送入口中。

就是這一口!

仿佛所有的美味在口中爆發(fā)!她吃得微微瞇起了眼睛,臉頰鼓動,咀嚼得異常認真投入,嘴角甚至無意識地沾上了一點點醬汁,她卻毫不在意,完全沉浸在了這碗簡單的拌飯所帶來的巨大幸福感中。那種純粹的、近乎虔誠的享受食物的狀態(tài),擁有著難以言喻的感染力。

整個偏殿安靜得落針可聞。只有小禾極其輕微但清晰的咀嚼聲、喝湯聲,以及那彌漫開的、并不濃烈卻勾人食指大動的食物香氣。

皇帝蕭衍不知不覺間,已經看得有些出神。

他厭倦了御廚們精雕細琢卻毫無靈魂的菜肴,厭倦了身邊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恐懼壓抑的氣氛。而下面這個小宮女,她吃得那么香,那么專注,那么快樂……那碗看起來清淡的湯,那碟清脆的蔬菜,那碗拌得油亮的米飯……似乎……真的……有點想吃?

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胃里傳來一聲輕微的嗚咽,一種久違的、名為“饑餓”的感覺,竟然微弱地探了一下頭。

當小禾將最后一口飯吃完,甚至下意識地用筷子將碗壁上的醬汁都刮得干干凈凈,然后才猛然驚醒般,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立刻放下碗筷,惶恐地伏地請罪時,皇帝卻久久沒有出聲。

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錢公公和福海太監(jiān)幾乎要暈厥過去。

良久,才聽到皇帝的聲音響起,依舊冷淡,卻似乎少了一絲厭煩,多了一絲探究:“……那碗拌飯的醬,是什么?”

小禾心臟狂跳,強自鎮(zhèn)定地回答:“回陛下,是……是奴婢用瘦豬肉糜和黃醬,加了些提鮮的菌菇和爽口的荸薺末熬制的?!?/p>

“……味道如何?”

“回陛下,咸……咸鮮可口,醬香濃郁,但奴婢盡力撇去了油腥,拌飯吃……很能引起食欲?!毙『绦⌒囊硪淼鼗卮?。

皇帝又沉默了片刻,然后對張德全吩咐道:“撤下去。讓她……明日再來。就做那個醬,拌一碗飯來。”

說完,他竟沒有再看滿桌的御膳,起身離開了。

雖然皇帝一口沒吃小禾做的東西,只是讓她“明日再來”,但這對于已經瀕臨絕望的御膳房來說,簡直是天籟之音!

皇帝沒有發(fā)怒!甚至主動詢問了!還讓她明天再來!

這簡直是奇跡!

小禾被帶下去時,幾乎虛脫。錢公公和福海太監(jiān)看她的眼神,徹底變了,從之前的孤注一擲,變成了如同看救命恩人一般!

她成功了!第一步,她在這吃人的皇宮里,用自己唯一擅長的東西,劈開了一絲裂縫,看到了一線生機!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真正的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实鄣膮捠嘲Y并非一朝一夕,僅僅靠一次“吃播”難以根治。次日,她再次被傳喚,精心制作了拌飯醬和幾樣清爽小菜?;实垡琅f只是看著,偶爾問一兩句,最終并沒有動筷子,但讓她“后天再來”。

之后幾天,幾乎成了慣例。她每天都會換著花樣做一些極其簡單、突出本味和口感、絕不油膩的小食,在皇帝面前吃給他看。有時是一碗雞絲涼面,有時是幾個玲瓏剔透的蝦餃,有時是一盅燉得極爛的冰糖百合雪梨羹……

皇帝看得越來越專注,問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從“這是什么材料”到“為何要如此處理”。雖然依舊吃得很少,但御膳房驚恐地發(fā)現(xiàn),陛下似乎……不再輕易掀桌子了?甚至有一次,在看小禾吃一碗魚片粥時,他竟下意識地拿起勺子,舀了一點面前的燕窩羹嘗了一口!

這個微小的動作,讓所有知情人幾乎熱淚盈眶!

小禾在御前的地位變得微妙而特殊起來。她不再是普通雜役,雖然名義上還是歸錢公公管,但誰都知道,她是目前唯一能稍稍撬開陛下尊口的人。御膳房的人對她客氣了許多,甚至帶著幾分討好。

但危機也悄然降臨。小禾的“得寵”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尤其是那些手藝精湛卻始終無法讓陛下滿意的御廚們,看著她一個浣衣局來的、不懂規(guī)矩的小宮女,靠著“吃給別人看”這種歪門邪道竟得了青眼,嫉妒和不滿如同毒草般滋生。

這日,小禾需要為次日的“吃播”準備一道新菜,需要用到一些時令鮮筍。她去庫房領取時,卻被告知鮮筍已經被一位姓劉的御廚提前領走了,一支不剩。那負責庫房的小太監(jiān)眼神閃爍,語氣倨傲,顯然是得了授意。

劉御廚是御膳房里有名的老師傅,手藝一流,但也心胸狹窄,最是看重資歷和規(guī)矩。他早就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宮女不順眼了。

小禾心里一沉,知道這是刁難開始了。沒有鮮筍,她明天的菜式就缺了關鍵一環(huán)。現(xiàn)在去內務府重新申請肯定來不及。

怎么辦?硬碰硬肯定不行,她毫無根基。

李響的靈魂快速轉動。沒有鮮筍……那就用別的替代!必須要有類似清脆口感和清甜味的食材……冬腌菜?太咸。萵苣?口感不對……

忽然,她看到庫房角落堆著一些看起來其貌不揚、甚至有些干癟的……苤藍?(俗稱大頭菜)這東西平時多是腌制或做配菜,很少入主菜。

一個念頭閃過。苤藍切絲,如果用冰水浸泡,會不會變得異常清脆?而且它自帶一絲淡淡的甜味!

“請問,那些苤藍可以領一些嗎?”小禾指著角落問道。

那小太監(jiān)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她會要這個,撇撇嘴:“那玩意兒?有的是,隨便拿?!闭Z氣里帶著不屑。

小禾不動聲色地領了幾個品相最好的苤藍回去。錢公公得知鮮筍被截胡,氣得跳腳,要去理論,卻被小禾攔住了。

“公公息怒,奴婢有辦法。”

回去后,她將苤藍仔細去皮,切成極細的絲,立刻放入冰涼的井水中浸泡,又加入少許鹽和一點點白醋。果然,半個時辰后,苤藍絲變得異常挺括爽脆,口感甚至比鮮筍更勝一籌,帶著獨特的清甜。

第二天,她用這苤藍絲,搭配雞絲、蛋皮絲、黃瓜絲,做了一道五彩斑斕、爽脆可口的涼拌菜。當著皇帝的面,她吃得咯吱作響,一臉享受。

皇帝果然被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吸引,難得地多問了一句:“今日這絲,似乎格外爽脆,是何物?”

小禾如實回答:“回陛下,是苤藍絲?!?/p>

“苤藍?”皇帝似乎有些意外,那種粗賤之物,竟能做出如此口感?他看了一眼自己桌上某道用鮮筍精心雕花烹制的菜肴,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這一次,在小禾退下后,皇帝沉默了片刻,竟然拿起筷子,嘗試著夾了一根苤藍絲放入口中。微涼,爽脆,清甜,帶著恰到好處的酸咸調味,確實……很能打開胃口。他不知不覺,吃了好幾口。

消息傳回御膳房,錢公公揚眉吐氣,而劉御廚等人則臉色鐵青。他們沒想到,這小宮女竟然用最下等的材料,做出了讓陛下主動動筷子的菜!

這次小小的交鋒,以小禾的全面勝利告終。但她知道,這僅僅是開始。前方的路,依舊遍布荊棘。她不僅要想辦法調起皇帝的食欲,還要時刻提防來自暗處的冷箭。而她的目標,也遠遠不止是“活下去”那么簡單。

那條回家的路,似乎依然遙不可及,但至少,她現(xiàn)在已經站在了起點上,并且,有了一盞微弱的、名為“食欲”的燈。


更新時間:2025-08-31 06:51:05